红帽 - 7 仙瑛的人ma

    接着是可蓉。她果然对演戏有兴趣。瑛如此认定，以为是被自己说动才过来，喜望外地招呼她上台：

    「依序试演看看，可蓉没问题吗？」

    她轻轻，维持端庄仪态，散发不可思议、超龄的气息：那是年跟着家四席社场合才能培养来的气场。

    「saythele,please」

    像啟动某开关，可蓉褪去刚才沉静的仪态，演戏模式。她先后试演「母亲」、「野狼」、「祖母」、「猎人」，最后才是主角「小红帽。」接收到指令时，她会稍微闭，像是在心里描绘角的面容，透过这张想像的印象，而揣角的个、心境转变──张开睛的那刻，就像京剧变脸，她的表、面貌自然变化成饰演角的模样。乍看之，似乎没有任何角是她驾驭不了的。

    如果要挑病，大概就是她演不瑛心目「纯」的觉。

    她不怎么演，在瑛，就是不到位。不是说演得「不好」；相反的，她就是演得太好──透过畅的肢动作与确的表控制──生动地将角的喜、怒、哀、乐，用不可思议的准度表演来。

    而这过度雕琢过的痕跡，恰好就是瑛觉得她的表演「不纯」的原因：可蓉的表演有太多「人为」的矫饰──接连看过几个角，明人都可以一看穿她表演的虚偽。

    正是这致命的缺陷，致使她怎么演就是演不到位：小红帽本该散发天然、未被俗世污浊的无瑕稚气。她演起来就是假──某廉价的「人造。」

    可蓉演完，旋即回復平时斯文的样，对台空气般的同学恭敬鞠躬。

    「verygood,可蓉──pleasegive可蓉abighand」

    响起一掌声。

    本来只想试试看的同学，看完可蓉演，皆「啊都给你演就饱了」的表，变得意兴阑珊。之后被叫到名字的同学，只是上去敷衍了事。

    看完同学们的试演，瑛心里已有个底。

    有演经验的可蓉，如果只是应付话剧比赛，显然适合任何角。

    这就很尷尬：让她演小红帽演得缺乏味；演大野狼太抢戏，夺去标题所示的主角的风采；演猎人大材小用。想来想去，似乎就只适合相对要求演技的大人和老人──尤其是老人：跟其他同龄的同学相比，就她演得木三分。由她兼演妈妈和祖母──虽然不是要角，若有足以衬托红的绿叶，整戏剧一定更有层次。

    育贞英文能力不错，给人清新、朗的觉，符合小红帽单纯、直率、涉世未的形象。

    她国以来的好朋友寧，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叛逆的气味──当然，三分化这印象；演戏时更将这坏胚的发挥得淋漓尽致。她足以担当这剧的主要角。

    噢……庄家慈……想到她就隐隐作痛。

    她很「突兀」──如果不用「她很槌」这带有侮辱的字去描述的话──「凸」得让人想挖起来装黑塑胶垃圾袋打包起来扔垃圾回收箱。

    其他女生都能用听起来勉畅或尽可能抑制台式音来演，就家慈：……一破烂英文。gracewang，如果你今天带坊间的学龄前儿童语班演期末成果展，让大笔大笔钱送小朋友「级托儿所」一场「英语超前学习」梦的家们看到平常在家只会「ㄏ1、ㄏㄟv、ㄙ˙、ㄜ、布ㄎㄜ˙」、「艾、ㄝ姆、ㄜ、波伊」地讲英语的小小孩──在现场所有等同关心家宝贝的未来的家们面前，在那边一句不超过五个单字这样一句、一句慢慢把台词吐来──然后拿手帕拭泪，心想：还好钱没白──继续把原本该拿去买2x50台x电票的钱，打「『育英』教育事业份有限」……之类公司註册的语……英语班的──

    如果让庄家慈用这副德上台，瑛寧愿就地辞职，改去教学龄前语班，骗小朋友家「你家宝贝今天练习的状况很好唷」来赚钱养活自己。今天正是因为瑛是圣福女校队的指导老师，背负不能搞砸的压力，不然很想回家stchshots给它去、去、去，喝个不省人事──

    不行，grace，你不能刷掉人家：庄家慈已经自告奋勇，还把她退货的话，只怕再也没人敢演了──这齣「歹戏」还没拖上棚架就开天窗。

    anyway家慈看起来憨呆顿拙的……嗯，瑛有了新想法：就算她英文讲得很烂，至少个憨厚，说不定可以呈现让人耳目一新的猎人？

    甄选顺利落幕──顺利过了个形式；演员名单几乎早就定，再时间看其他同学演不演只是浪费时间。其他女生看过可蓉演，应该心里有数；没获选大概也不会哀怨。

    「thankyouallforgtoday」

    既然主要演员都到齐了，而剧本已经有个型，照理来说可以正式排练。

    但是，这比赛的主毕竟是生，王老师当然不能明目张胆掛名「编剧。」

    不过，规则并没有限制老师「指导」的范围。她耳闻不少案例。比如说，有老师用「协力製作」的形式去避开「独立书写」的嫌疑。

    她仍记得该年度的形：学生结结背「古典式」的台词，乍听之会以为是几世纪前的人穿越到现代。但学生驾驭不了抑扬格律的重音与节奏，唸得一蹋糊涂，评审们都忍不住窃笑，偷偷看向「过度忱」的指导老师。那位「指导」老师只能双臂抱，表面维持严师的形象，实则尷尬得想挖鑽。

    儘如此，仍没有任何老师说什么多馀话，单就同学的演技与背台词的熟悉程度评分。「共笔」编剧遂成某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没人敢得罪不同校的老师同事。毕竟，这些英文科老师，比起忍受学生胡编写文法错误百、语言僵的剧本，寧可看学生像鸚鵡一样一字一句如实背诵让「专业」人士「饰」过的剧本。

    瑛老师额外招募一批有忱的幕后人员。编剧方面，她找了几位对改写剧本有兴趣，又想练英文的学生，直接就格林版的原文行改写。

    反正她已经亲自动手了，这些编剧组的同学基本上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无论得好不好，都不会影响演员拿到手的脚本的品质。

    另外，瑛带队观察来，发现那些巧思在小或佈景设计的队伍，通常都能获得不错的印象分数（虽不直接影响演技或剧本改编方面的评比。）她就让一些想充实学习歷程档案，演技却差、英文也讲不好的同学来分一杯羹，充当製作、张罗服装、化妆的幕后人员。

    宣传显然奏效，成功引一些对社课没兴趣的「回家社」、假认真的「补习社」、或社团活动时间弹（说穿，就是拿社课当幌，去那边打混摸鱼）的「自由参加社」的同学们，空过来事：就算掛名也好，席时间不固定也罢，反正只要有空，哪怕是来边吃小心，边补补、拿支彩笔涂涂抹抹敷衍了事，都对剧团带来贡献──这些同学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