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旅之书 - 第128章

    显然，这是海神留给最后两位访客的，唯一的路。

    就在这时，在那月光的，伊兰到另一团火焰消失了。

    他和那小双双沉默着，一起迈了岩。

    这条幽的路并没有看上去那般难行。他们的变得很轻盈，似乎被看不见的漩涡裹挟着一路向。

    不知过了多久，影蛾率先停了脚步。

    那漫的螺旋状路的尽，是个充满了银白光亮的大厅。纯白的岩上是不计其数的大小圆，每个都光盈盈，仿佛数不尽的月亮的分镶嵌其上。无数变换着彩的手和柔须在这些无声的光之缓缓涌动，顺着其某些不知通往何方的月亮们延伸去。

    一颗银白的光球静静悬浮在这一切的央。

    与许愿者们曾在海上遥望的那大得不可思议的满月相比，这光球实在是太小了。它大概只有一人多，其有一些斑驳的黯淡之缓缓转动，仿佛某伤痕。那让伊兰想起了人类世界的月亮。但人间的月亮无论怎样向凝望，都不会看到一团火焰。

    纯白的火焰凝固在这伤痕累累的月亮，没有燃烧，没有熄灭，就仅仅是存在。它无疑有着星辰的光辉，以光的形态存在。可除此之外，伊兰只能受到一空。它静止在那里，是一团火焰凝固的遗骸。

    它让伊兰到亲切和熟悉，却也到难以言喻的悲哀。明明应当是与无回之地的圣灵同样的存在，但不知为何，它的意识却早已不复存在。它是不熄之火，可它的力量与它自的意志已经毫无关系了。

    原来这才是那满月真正的样。而不论天空，海面还是，他们所见到的那奇迹般的充满希望的景象，显然只是它透过某个圆溢的光。换句话说，是庞大的幻影。

    伊兰想要靠近，却到有看不见的屏障拦住了自己的脚步。无数手在他边徘徊，似乎想碰它，却又碍于某原因无法靠近。他手背上燃烧着的满月印记开始发，灼痛穿了肤。而厅的月亮却似乎比先前更亮了。某遥远的联系让他和月亮产生了共鸣，好像只要伊兰愿意，甚至可以将其拢手心。

    手腕上的影在这光芒之似乎又缩小了些。苍蓝的火焰正在附近猛烈挣扎摇晃，显然被什么力量困住了。伊兰抬起，试图在无数的手和之间确认维赫图的位置。

    就在这时，影蛾松开伊兰的手，地看了他一，而后抱起蛹挣扎着走了，再未回。

    阻挡了伊兰的力量似乎对这位许愿者格外宽容。伊兰目睹它穿过看不见的屏障，慢慢走到月亮之，向着那神圣而寂静的光亮之源抬起。

    无数柔须从四面八方探，将那小包围了。它们轻柔地碰它的面颊和翅膀，也碰着它怀的蛹。

    伊兰到一阵波穿过了自己的。那分明不是声音，却直接将某个难以言喻的庞大意志清晰地传达了来。

    来自徘徊之冢的幸存者，你的愿望是什么？

    影蛾背对着伊兰，声音虽然颤抖，却异常清晰：“请让我的血亲，让幽幽……能再次看到这个世界。”

    意志的波缓缓扩散，那黑暗之周围的柔须飞快地变成了黑。黑的柔须一层层涌上，将它吞没了。

    小小的许愿者和黑的柔须一起消失了。只剩那只蛹，留在了其他不停摇晃的柔须之上。

    星辰的遗骸仍静静悬浮着。冰冷死寂的银白月光投在影蛾留的蛹上，这一路上都无声无息之开始有了动静。最初是颤抖，很快就变成了摇晃。

    但是伊兰没有看到火。他没能在蛹上受到任何光亮。那里面只有一团灰烬在不断腐烂化，扭曲蠕动——那绝对不是一个真正的生灵在蜕变之时会现的状态。

    海神欺骗了它。当这个念在伊兰心闪过时，他到那存在于波的意志穿透了自己。

    此地不存在欺骗，只有天平两端之平等换的契约。波围绕着伊兰。维持影蛾存在的微弱光亮，来自于它所有血亲灰烬的凝结。一团灰烬不足以让凝固的生命重新动，但可以让它的血亲以其他形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燃烧与熄灭本就是一两面，正如光与影必然相伴存在，没有好坏之分。

    波晃动着，伊兰到自己周围的屏障消失了。伊兰看向那只蛹。它仍在变化着，在向着黑暗落。他想起了影蛾在黑暗之那双仿若沾染了晚霞的睛，想起了它的请求：不要忘记我们的名字。

    于是他轻轻叹了气：“但那不是它真正的愿望。”说着，伊兰走上前去，仰望向月亮。月光洒落，他到了一奇异的共振，那是同源之上才会现的连结。他忽然明白，若是自己愿意，满月与自己便会拥有相同的意志。因为他与它曾经同为星辰。

    半透明的彩柔须在伊兰侧徘徊，每一上都有月亮的银辉。而伊兰也曾在刀剑的锋刃上见过同样的光亮。

    指星坠藏着的影在这光亮无声无息地蛰伏着。苍蓝的火焰也安静去。伊兰仿佛能看到那双苍蓝的睛正死死盯着自己。那是纽赫在伏击猎时的神。

    有那么短暂的刹那，他心里忽然涌起了某对于解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