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照站立不稳，周继文亲手扶着往前走，叫两名武警来送他去船上。
这时谈照已经失去回应的能力，也无法
行正常的思考。
他不知
那些人是什么时候从岛上撤离的，他之后一直
不
咽，被送医院里输
，又打了镇静剂，三天后才
院，是顾旌来接的。
顾旌问了他一些话，都是寒暄的句
，例如有没有
觉好一
，用不用帮他准备什么
，接来要去什么地方。
谈照一个字也没回。
他打发走顾旌，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岛上。
他们这座岛位于边境，理论上属于联盟，实则是一片联盟也疏于
辖的边缘地带。
他独自坐了很久飞机，独自开车，回到别墅。
园里的晚灯玫瑰已经凋谢了，客厅没亮灯，再也没有等他回家的人。
谈照仿佛连伤心的能力也失去了，麻木地打开冰箱，拿两盒预制菜，放智能炉灶里
熟。
闻到饭菜的香味时，他给自己开了瓶无酒
香槟。
不知为什么，夏天竟然这么冷。他打开空调，升
温度，把家里所有的灯都亮，仿佛这样能让他觉
闹一。
突然，在他不经意地
到客厅里某个灯的开关时，毫无预兆地，影音室里传一个声音：“谈照？是你回来了吗？”
“……”
谈照愣了，以为自己现幻听了。
他循着那声音走影音室，发现墙上的大屏幕亮了，声音是从屏幕里传来的。
屏幕上同时现的，有一个熟悉
影——
温明惟穿睡衣，披散
发，面带微笑地看着镜
外的他。
“……”谈照
眶一，呆坐在他们曾经一起看电影的双人沙发上。
就好像屏幕里的人活了，他意识板起脸，不让温明惟看他伤心，喃喃：“什么东西，如果我不回来还看不见了……”
“我就知你一定会回来，”温明惟仿佛在跟他隔时空对话，“这是我们的家，你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
谈照的伪装没撑过三秒，泪决堤般往
。
他不说话了，怕一句又被温明惟猜
。
但即使什么都不说，屏幕里的人也知他会有什么反应，温柔：“别哭，谈照。”
“……”
“我说过，如果有选择，我不想离开你。可惜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温明惟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视频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录的。
哪天录的？
谈照竟然不知。
“周继文应该已经跟你
待过了吧？”温明惟说，“那些都是公事，我不多说。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们自己的事
，只有我和你知，外人没必要听。”
原来你还有话留给我。
谈照心想，我以为你给每个人都打过电话，唯独忽略我。
这次温明惟没有再猜他的反应，自顾自：“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他笑了一，神有些悲伤：
“七年前？我遇见你的那天晚上。
“那是我把你当替的开始。但是你也知，我这样的人，
本不会纯粹地
谁，我很难理解，是
什么样的。
“当时我已经很累了，很想去死算了，一了百了。
“世间人有千万，有人为名利奋斗，有人为家
奋斗，有人为恋，为自我，为争一
气……可我呢？我经常午夜梦回，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年少时的理想，和那些为我而死的兄弟。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我明知努力去，结局也只是死路一条时，我难免疑惑，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人如蝼蚁，如沧海一粟，尚和卑劣有区别吗？活一年和活两年，有区别吗？我救一个人还是杀一个人，有区别吗？宇宙不变，地球照旧自转，即使人类灭绝，也不过是换一个统治它，天无，人杀人和人杀猪狗，有区别吗？所谓的尚，伟大，也不过人类的自我
化、自我动。”
温明惟平静地讲述，注视镜的睛没移开过，仿佛他也想看看当自己剖开心扉时，谈照会有什么表。
可惜他看不到。
他说：
“在很小的时候，我许过一个生日愿望。
“我想变成一只鸟，越飞越，谁也不能阻挡。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变
，越越好，人要先拥有权力，才能拥有一切。就像天空上展翅翱翔的鸟，只要它能飞到最
，整个世界就都在它的羽翼。
“后来，我飞得足够了，却发现，我不知该怎么降落了。
“年少时的理想，为我死去的人，边的追随者，还没解决的仇敌……都像锁链，让我在无数次想把枪喂给自己时，捆住我的双手，不准我解脱。
“我为了缓解痛苦，学着安
自己看开，但真的看淡之后，又到人生虚无。生命的一切都那么轻，激不起我半波澜，我需要痛苦，让自己有活着的觉，才能
持走去。
“我对简青铮的，就是这样一功利
产，带有刻意自
的目的。迫你当替，也是为了让这份心制造的痛苦更鲜活，更久……”
温明惟又笑，但他笑得寡淡，像
艳的油画褪了
，他整个人的痕迹都淡化、要消失了：
“你看，我就是这么自私。
“不他也不你，甚至也不我自己。”
“你还好意思说……”
谈照
了鼻。
温明惟说：
“有时我觉得很无能为力。
“你可能不会发现，因为你不缺——能够无所顾忌地别人，也是一能力。
“但我的这项能力被剥夺了，我连自己的资格都没有，我像一颗从生起就被限制在棋盘上的棋，再怎么
也不既定的命运。
“我真的很疲惫了，谈照。
“如果要问我，除了完成使命以外，还想
什么？我想从那片已经折磨我十年的天空上降落来，我想自由，想解脱。
“世间万虚幻无常，如梦幻泡影，如
如电……
“只有解脱了，我才属于我。然后闭上睛，切断上所有因缘，也许到那一刻，我才能参透生死的意义。”
视频戛然而止。
谈照呆怔半晌，像被夺了魂。
他连哭都忘了，直到视频又开始自动播放。
仿佛是温明惟化作泡影后又回到他边，痛苦被激活，活着的觉被激活，他再一次泪，然后看见，屏幕里的人竟然也在哭。
温明惟好难得泪。
似乎是这段视频录制不顺利，他剪了一段，再现时发已经扎了起来。
他的泪
也很淡，像假的一样，在那张丽的脸上平静地来。
很快他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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