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 第83章

    或许有吧，什么人都有，但除了谈照都跟温明惟没关系。

    然而，生命力是有限的。

    谈照也会死。

    温明惟俯，意识想把人抱起。

    先垂落地上的是发，沾了血。然后是手，温明惟碰到那，停了几秒，没使上劲。

    他靠得近，隐约察觉有一气，像呼。

    但药的作用还在发挥，他思维迟缓，隔两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扣住他的脖，枪抵上他的。

    “温明惟——”

    玫瑰碎片（16）

    世上没有死而复生的人，只有没死透和故意装死的。

    谈照是后者。

    但他的手冷得跟死人没差，蛇一样缠住温明惟的脖颈，寒意从肤渗肺腑，温明惟僵地对上他突然睁开的睛，呼一滞。

    刚才激烈开火，枪还是的，额有明显的灼。

    冷换，形势陡转，温明惟仿佛魂魄终于归，掀起，沉沉地扫了谈照一。

    “你息了。”

    “过奖。”

    谈照挟持人质，当场站起来，哪有半重伤的样？

    温明惟被他推着转过，对面全副武装的手们大惊失，刚放的枪齐刷刷抬起，对准谈照，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顾旌脸都白了，顿时明白谈照是诈死，别说温明惟没防备，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因为死的是谈照而有些心神不宁——担心温明惟的病——但谈照竟然，比他们两个都冷静。

    说明什么？

    谈照早有准备。

    刚才那一枪有问题。

    但现在不是琢磨原因的时候，顾旌压心惊，试探着走近：“有话好商量，你先放开明惟，小心走火！”

    谈照不理会，从背后掐着温明惟的脖，膛贴着他的后背，枪不松，拿神一路：“——让路。”

    他掐得实在是，温明惟呼不畅，前一阵发黑，“……你想直接掐死我？”

    细弱的嗓音透着病态，温明惟好像没什么力气。

    谈照手一抖，意识松开又扣了，仿佛一也不为所动：“你令，让他们。”

    “你想什么？”温明惟反问，“从哪一步开始是你设计的？”

    谈照不回答，推着温明惟往街外走。

    他走一步，那些人退一步，但没有上级的命令，没人敢让路放他离开，一群人跟着他移动，缩成一个密闭的包围圈。

    “谈少，”顾旌在包围圈里面，跟谈照好声商量，“明惟的你知，他已经病重好几天了，经不起折腾！”

    “你们让开就没人折腾他。”

    谈照腔调冷漠，本不在乎温明惟的死活。诚然，他现在是绑匪，哪有绑匪在乎人质的？

    可顾旌不让路，暗暗地扫视四周，想找个角度，想方设法救人质。

    谈照看他打什么主意，脸一变：“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

    “他都狠心杀我了，我会不舍得杀他？”

    话音未落，不给人心理准备的时间，“砰”一声枪响炸开了！

    惊雷也不过如此，顾旌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睁睁看着温明惟被弹贯穿的右肩渗大片血迹，一张脸白得像纸，衬着乌黑凌的发，简直没有活人气了。

    这是多熟的一幕。

    只是角调换，曾经被挟持的谈照成了温明惟，可惜没人为温明惟心。

    谈照可能是有激动，恨不得当场杀了怀里的人，无论是他掐着温明惟脖的左手，还是持枪的右手，都在失控地颤抖着。

    为压制这颤抖，他把枪扣得更，森然：“我再说一遍，让路！”

    温明惟纸片似的被他提着，浑打颤，却突然笑了声，“你是真的息了，谈照。”

    谈照对顾旌伶牙俐齿，却不接他的话，只推着人往前走。

    这时顾旌哪里还敢再拦？

    包围圈被撕开一裂，无数枪指着谈照，却只能目送他一步步离开，越走越远。

    自从当年战结束，温明惟再也没落过如此险境。顾旌悔恨加，怪自己小心大意没保护好他，也实在是看低了谈照。

    人群分似的退了又退，被迫拉远距离。

    谈照挟着温明惟穿街过巷，夜里弥漫的硝烟掩盖了来自茶肆方向的烈血腥味，温明惟的血却一直在。

    谈照的手从他的脖到肩膀，住手臂，又回到脖上，血似的躲避他的血，但越躲沾得越多，把他白皙的脖颈蹭红一片，仿佛这血已经淌遍全，人要没命了。

    谈照极力克制，手却越来越抖，枪也越压越用力，突然“砰”一声走火，弹着温明惟的耳朵向路旁棕榈树。

    突如其来的响震得后众人心神俱颤，以为这是不准跟随的警告，顾旌停脚步，命手把车开过来。

    谈照比他们更快上车——司机是吴安，他事先安排的接应。

    当初温明哲挟持谈照开车逃跑，打电话找的接应就是吴安，现在又是他，然而今非昔比，谈照成了他主。

    吴安的车技比温明哲好，对路况也更熟悉，在境外没有准导航的况开得极其放肆。

    谈照扶着温明惟坐在后座，伸手前面要检测——这招也是跟温明哲学的，确保温明惟上没有定位追踪一类的科技产品，把手机也扔了窗外。

    然后，他又要药箱。

    吴安说：“没有。”

    他们都糙厚，没几个记得随车带药的。

    “哥，你受伤了？”

    ——“哥”跟年龄无关，是个敬称。

    吴安从后视镜一瞥，谈照好像确实有伤，但上的真血和假血混在一块，分不清伤在哪里，从气神判断应该不重，他没在意，迟钝地扫了虚弱的温明惟，后知后觉，“给他用吗？”

    谈照却说：“不，我自己用。”

    他脱西装外，拿衣服里的特制血包，上果然有伤——左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弹重重刮了，留一淋漓血痕。

    这血量不值一提，谈照张纸巾随手了，余光瞥向温明惟。

    这人果然状态不好，一枪就昏迷了，衣服和发上全是血，染得车座上也到都是，唯独脸上没血。

    谈照定定看着他。

    温明惟双闭，有几秒连呼都很缓慢，让人怀疑一秒就不再气，他要死了。

    “哥，你竟然真的抓到他了。”吴安慨，对温明惟十分忌惮，“我们找个地方杀了他，还是关起来？”

    他不知温明惟和谈照的关系——只知其表，不知其里，虽然他们现在好像也没什么“里”可言。

    “以前温明哲一喝酒就骂他，还有几回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