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 第49章

    狮（2）

    温明惟说“远门”，不掺一分，目的地远至联盟边境，一个谈照曾有耳闻但不熟悉的地方：浦。

    介绍浦之前，要先介绍联盟领土范围。

    严格来说，自从百多年前联盟成立，就再也没有能与之抗衡的独立国家和政权，人类大一统成为主观念。而联盟统辖的地区主要在环太平洋东西两岸和一分陆，其他地区或毁于战争，或发展落后，都不成气候。

    在那些不成气候的地区里，浦是相对有名的一个。

    它是一座典型的无政府自由城市，不受任何政权辖，混，不稳定，充满暴力和非法易。

    境外类似的地区不少，联盟政府一律采取不涉也不来往的态度，严禁境外走私，任其自生自灭。偶尔会在官方宣传片里把它们列为反面教材，用境外的血腥暴力不安全来佐证人类大一统的正确。

    谈照对浦的印象就来自于类似的新闻，网络上也有相关讨论，但不多。

    温明惟的了解比谈照多得多，甚至比官方多。

    但境外毕竟是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地，再了解也难免有盲区。换言之，境有风险，不是普通的旅行。

    温明惟却态度轻松，没给谈照详细介绍，嘱咐他说：“我们要待几天才能回来，你自己拿好必需品，有些东西那边不方便买。”

    温明惟一人独裁，谈照没有拒绝的余地，跟他一起上了私人飞机。

    他们途在一座西城市短暂停留，略作乔装，换了通工。

    这趟行是保密的。

    温明惟喜监控别人，同样也有人监控他。

    他怎么理这些尾，包括带多少手暗随行，谈照都不得而知。

    温明惟也不需要谈照知。

    但有些事有必要沟通，比如这次境的目的。

    温明惟说：“我之前追踪仿生人，查到新洲的一家能源公司，但只找到一个假货，温明哲不在那里。”

    “然后？”谈照有些在意，尽力表现平淡。

    他们昨晚在那一吻之后，最终还是了。

    气氛莫名变得好了，但好不好全是温明惟说了算，谈照只在早上他整理东西的时候说了一句：“别带药了。”

    原以为这句提醒有用，毕竟昨晚相还算平和，可温明惟把他的提醒当耳旁风，持让顾旌把那几瓶药装随品，带上飞机。

    谈照旁观很烦躁，意识反思，难他真的对温明惟很不好？寸步不离地陪着也代替不了药吗？

    ——会有这想法就说明他被温明惟带偏了。

    本不是他的问题，可他竟然跟着对方的思路走，自省错误。

    谈照把注意力转回正事上，问：“后来怎么查到他的？”

    “我有一些曲折的办法。”

    温明惟坐在私人飞机上的沙发上，说：“如果你能像我一样监控联盟所有走私航，了解境外各主要势力的往来关系，你也能排查，哪些势力不对劲。”

    “……”

    说“所有”略显夸张，但温明惟至少能监控百分之七八十，剩那些是小打小闹，不值得他注意的。

    谈照早对他的权势有所了解，但还是被他的势力范围之大震撼，一时无言，沉默以对。

    “境外龙蛇混杂，局势动不清，但总的来说，大型武装组织不多。”

    温明惟说：“这里面有一分是土著，另一分是多年前从新洲逃过去的黑帮余党，其有的老本行，有的改行贩毒，科技犯罪，博彩诈骗，什么都沾。”

    以前新洲黑帮有本土规矩，势力越大的家族越自矜份，不屑于沾那些七八糟不够“级”的行当。

    “温明哲毕竟姓温，他把看得比什么都重，自认为是龙都正统，肯定不愿意同合污。”

    这是温明哲为数不多称得上有原则的地方，温明惟却觉得好笑：“所以，暂且排除不符合他作风的，探一探其他势力的底——别人都有来龙去脉，发家过程有迹可循，有些势力却遮遮掩掩，查不目的底细，说明背后有猫腻。”

    谈照明白他的思路，温明哲必然低调蛰伏，但要想发展就得公开活动，藏得住姓名藏不住活动的痕迹。

    这么查看似简单，实际作却很难，如果不是手通天，谁能说查就查？

    虽然谈照还没决定要不要跟温明哲接，但这勉也算一条路。现在却有些怀疑：温明哲有能力跟曾经杀过他一次的弟弟再次抗衡吗？

    今天早上，报贩发来一份资料，谈照匆匆扫了一，介绍的是温明哲当年在新洲过的几起大事件，典型的黑帮火拼。其提到温明哲格乖戾，好勇斗狠，善战，枪法准——跟温明惟一样，温氏弟从小练枪，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资料里除了这些偏于的描述，没有对各事件的详细介绍，想必是因为那些容外人无法得知。

    谈照心复杂，犹豫多天不了决心。

    他一方面是因为不信任温明哲，另一方面也因为，一旦他这么了，他面临的将是和温明惟彻底对立，决裂，不可挽回——

    不动心的人公私分明，对他的公司手毫不犹豫。

    被伤害的那个却优柔寡断，不自禁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未来”在哪里？

    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担忧的必要？

    “你找到他本人了吗？”

    谈照沉默半晌，状似好奇地问：“这次专门去是打算调查他，还是有把握直接动手……杀了他？”

    “我怎么能让他轻易死？”温明惟，“如果我的报没错，明天他会在浦的一家赌场谈生意，等他现，我们多年不见，不应该先叙叙旧再说吗？”

    温明惟的“叙旧”别有他意，谈照听他的厌恶，那是他上罕见的绪。

    “怎么，你好像很关心他？”

    温明惟突然靠过来，贴近谈照的脸，似笑非笑：“他是不是联系过你？”

    狮（3）

    在温明惟近距离的审视很难说谎，谈照瞬间理好表，用一个有诧异的绪铺垫，一秒后说：“没有，联系我嘛？”

    他没有过这么好的演技，不擅欺骗，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温明惟像活测谎仪似的看了他半晌，说：“没有就好，我不喜你跟他扯上关系。”

    “……因为他伤害过你。”

    “不是‘伤害过’，是一直。”

    温明惟松开支撑上的手臂，靠在谈照上：“我小时候被温明哲欺负，大后也一样。直到十六岁，还没摆脱他的霸凌。”

    那时温明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替家族谈生意了。

    但在温明哲里，这个私生弟弟什么也不是，欺凌不需要理由，伤害之后也不用负责，默认温明惟这辈只能被他踩，他永远一等，温明惟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