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 第47章

    “我介意有用吗？”

    谈照有火难发，烧得咙疼：“既然你们都没打算跟我好好商量，还装模作样谈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我，我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乖乖当一个提款机就行。”

    谈照把手里的文件团成废纸，一把丢了垃圾桶。

    魂（10）

    简心宁办事效率，新方案不到三天就到了谈照手上。

    再次对接，细化，然后拿到董事会上通过表决，总共也只用了不到一周。

    合作推得异常顺利，谈照只发挥了一个傀儡的作用。董事会是温明惟解决的，表决时他没听到任何质疑的声音，就连站在他对立面的大伯谈翼，似乎也因为元帅另有打算而放弃这座桥，没跟他争。

    会议结束后，谈照在谈英卓生前的办公室里待了一午。

    这几天他很沉默，因为实在也没什么话可说。

    上回跟简心宁谈崩之后，他一气之离席，在园外的路边待到天黑，目送简心宁陪温明惟吃完饭后开车离开。

    路过他时，简心宁减速降车窗，无声地投来冰冷一瞥，刀般划过他的球，一个字也没说，但是完全的胜利者姿态，胜过千万句嘲讽。

    她哪来的底气？凭什么能受重用？

    无非是因为姓简。

    谈照的怒火从心肺烧到颅腔，几度平息不得，几乎要呕鲜血，待到能把绪倒回，再次封印，他才沿着来时的路回家，去面对温明惟。

    谈照告诫自己，要忍耐，只能忍耐。

    发脾气无异于小孩哭闹，只对他的人有用。温明惟不他，生气和期待都只能折磨自己。

    短短一段路，谈照走了快一个小时。

    之后几天，他没有再任何争辩，简心宁怎么安排他就怎么，直到董事会开完，只等有关门的审批手续，正式签约立项，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不论谈照心里是什么光景，温明惟公私分明一切如常，对他说过的最像安的一句话是：“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少？”

    ——也只是随一说，好像真不明白为什么似的。

    谈照越来越发现，温明惟是个复杂的多面。

    他公私分明是因为很重视大局，但大局却只占他日常生活的一小分，他多数时间在琢磨那几片药，偶有绪波动，别人还没看清他就收拾净了。

    例如，谈照和简心宁谈判的那天晚上，温明惟旁听完明显不太兴，但谈照始终也没明白他为什么不兴。

    是因为自己言不逊，还是因为简心宁的刻意针对？

    ——后者可能几乎没有，温明惟没那么在乎他。

    除沉迷试药之外，温明惟最近也沉迷于。

    他在这方面同样复杂，有时很恋痛，喜被谈照用力折磨。有时又喜折磨谈照，有烈的施。

    任何人跟温明惟接，都很难不好奇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谈照不好奇。如果说学会忍耐是成的必经之路，减少对温明惟的关注就是他控制绪的必要手段，也是忍耐的一分。

    9月15号这天，是个周末，谈照借在公司加班，晚上没回家。

    他约了朋友，是很久没见的李越。

    自从上回李越躲了他的生日，他们就没再联系过。

    以谈照的脾，这样的朋友在他里已经不算朋友了。但他太久没有社，想透气，而且带着别的目的，便不计较之前的矛盾，主动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震耳聋的音乐声，谈照简直有恍惚，问：“你在哪儿？今晚什么活动？”

    李越“卧槽”一声：“哎哟，大少爷——哦不，谈总！我在酒吧呢！”

    “哪家？”

    “不冻港。”李越报了个熟悉的名字，“怎么？你要来吗？”

    “我过去找你。”

    谈照这一来得突然，李越完全没有准备，最近谈氏是什么况他略知几分，一面心里发怵，一面也觉得不好意思。但不论如何多年还在，谈照一到，他就殷勤迎接，帮忙了杯无酒饮料。

    谈照今天的西装没来得及换，发相比以前剪短了，面沉郁，气质正经，恍然好像变了个人。

    李越呆了片刻，迟迟才笑：“哎呀，哥，您怎么穿西装来酒吧？简直是成熟男人，把我们几个衬得跟小孩似的！”

    谈照不理会他的贫嘴，扫了一圈在座熟人，挑位置坐，说：“最近忙什么呢？”

    李越：“我能忙什么？酒吧夜店唱k开趴一条龙呗，老一。”

    说罢又瞟他一，难忍慨：“真是不一样了，要是在路上遇到你，我都认不来。”

    “少他妈胡扯。”谈照踹他一脚。

    李越“哎哟”一声：“对！就是这味儿！熟悉的觉回来了！”

    谈照：“……”

    一杯饮料肚，在酒吧雾般幽的灯光，谈照解开领带，略微放松了些。李越适时地打听：“别说我，你最近忙什么呢？”

    李越已经知温明惟的份，畏惧又好奇，压低声音问：“你跟那个谁在一起吗？”

    谈照沉默了，明知故问：“哪个谁？”

    “明惟哥啊。”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谈照一脸复杂，李越不解其缘由：“相不好？吵架了？他不是对你好的吗？之前追你那么，羡慕死人。”

    “……”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谈照不想难得有机会来散心还聊这些，但在“不冻港”二层，同一间酒吧，差不多的座位，记忆里的温明惟笑着从对面走来，坐在他边，喝了一杯“末日极光”。

    当时他不耐烦极了，温明惟却一直在笑，总是看他，喝酒时要看，跟别人聊天时也要看，仿佛睛在他上，不舍得错过他的每一个反应。

    其实谈照不觉得自己会特别谁。

    曾经的某一刻特别温明惟，现在已经不想了。

    但不知怎么回事，现在“不想”的念冒来时，的觉突然特别清晰，比曾经的那一刻还要烈。

    他呆坐着，一时忘了前后纠葛，只记得那天晚上温明惟来到他边，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去练枪，问他什么时候过生日，送他生日礼。

    也许是因为也有求生，发现他想把自己杀死，就一整个冒来，让他拼命受它的存在，留它一条活路。

    它说，人的一生有很多重新来过的机会，唯独第一次心动的觉不会再来。

    谈照眶酸涩，不自觉发愣，李越推了几他才回神：“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好吗？”李越担忧，“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我爸也不让我瞎掺和，但陪你聊天喝酒还是没问题的，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啊？”

    “……还行。”

    谈照无意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