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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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多两分真诚,可惜真诚得不彻底,更像一个旁观者对局受苦之人居的怜悯评。

    郑劾说完转往外走,到门前时他突然回:“个月是青铮的九周年忌日,我陪你回新洲吧?”

    “不用。”

    郑劾的视线里,温明惟低着,仿佛时隔多年仍然无法从当初那场几乎摧毁他的伤里走来:“您慢走,我不送了。”

    郑劾摆摆手,大步跨了门外。

    凌晨四,温明惟仍然在客厅。

    他不睡觉顾旌也不能睡,担心空调太冷,顾旌从柜里拿毯披到他上,劝解说:“明惟,该休息了。明天你约了织田博士试新药……”

    “延后。”温明惟了无睡意,茶也只喝了浅浅一杯。

    但他脸上并无哀痛之,那极端绪多年前就从他的灵魂里离,不能再支他的,让他哪怕一滴泪。

    顾旌没法再劝,安静陪他。

    不知过了多久,温明惟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在客厅里搜寻一圈,问:“上回宗理会送我的那幅画呢?怎么没挂起来?”

    顾旌想了想:“挂在书房了,之前你说书房的墙上缺东西……”

    温明惟推开毯,往书房走。

    顾旌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起那幅画,跟着陪他上二楼。

    画是宗理会送的——“宗理会”,指的是联盟宗教理事会。

    顾名思义,宗理会负责统联盟境所有大小合法宗教。所谓合法,也没什么门槛,只要某教派的相关负责人肯五十块钱去注册一,他的教派就合法了。

    现在的人很矛盾,明明科学无比发达的时代,却越发笃信宗教。大概是因为科学越发达,越显弊端:它不能解释所有问题,更不能在神层面给人以拯救。

    以至于,近些年联盟全境五八门的大小教派雨后笋般冒了来,正经的有传统佛教,基督教,不正经的就太多了,例如什么“排教”,“游戏教”,“我穿什么衣服你少教”……不胜枚举,且常常有公开活动,在商业街的天大楼和全息广告宣讲教义,收教众,有的还会当众歌几曲,得像音乐节现场。

    温明惟不是其任何一个教派的信徒,但他什么都沾。

    宗理会的理事是为数不多了解温明惟份的人之一,投其所好,常常拿各类宗教作品讨好他,以换取他给宗理会的大额捐赠。

    那幅画挂在书房最空白的一面墙上,书桌的左后方。

    前几天顾旌亲手帮温明惟挂上去的,自然是清清楚楚地看过。但即使看过,再看的时候顾旌仍然有心理不适。

    温明惟却完全不觉得。

    是一幅油画,画的是一个祭祀场面:

    密密麻麻的人在夜里排成队,披锁链朝天跪拜。人群前方有一个燃烧的大火堆,扭曲的火光照亮信徒们的面孔,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战战兢兢面惊恐。

    而在遥远的天穹上,一位面目模糊的天神俯视众生,双手布无边纱幕,笼罩世间万

    ——《耶之幕》(2120年)。

    能被温明惟看的画作,画技当然是极好。但画家用湛画技呈现的宗教场面不任何神圣,反而有冰冷诡谲的气氛,令人多看两就会从心底泛起一阵挥之不去的恐惧,好像被某不可名状的东西缠住了,无法挣脱。

    顾旌并非不能理解这幅画的喻义。

    “耶之幕”是古印度婆罗门教里的一个概念。“耶”一词自梵文,意为虚假、骗局。大概是指凡人都生活在一张由神明用幻术布的欺骗之幕里,看不见帷幕背后的真实世界,难以得见自我,即“梵”。

    这个概念曾被一些哲学家行过哲学层面的阐释,也被一些艺术家用以创作过各类艺术作品,不算新鲜。

    但顾旌不知,温明惟从这幅画里看到了什么。

    他几乎是最了解温明惟的人,可惜了解和理解之间相去甚远。

    温明惟看画,顾旌看他。大约有十几分钟,温明惟终于从墙前离开,到书桌前坐了来。

    然而,他没对这幅画评,沉默半晌,顾旌从他的表判断他大概是想服药,但他没有。

    温明惟说:“你休息吧,我自己待会。”

    顾旌说:“您也该休息了。”

    “我知,你先去吧。”

    “……”

    顾旌离开书房,顺手帮他关上了门。

    四半左右,温明惟仍然不想睡,拿手机给谈照发了条消息:

    “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意料之,没得到回复。这个时间谈照估计在睡觉。

    但温明惟没有就此收手,直接拨了个电话。

    通话音响三声,被挂断了。

    温明惟继续拨,这次一声就被挂断。

    他拨第三遍——明明还没听见谈照的声音,心竟然提前好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想象谈照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间摸到手机挂断时脸上是什么表:超级不耐烦,想打人。

    第三个电话被接通了。

    “喂?”谈照果然在睡觉,声音带着没睡醒的低沉和迷糊,但冷酷地说,“温明惟,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闻言,温明惟轻轻抛一颗炸弹:“我想你了。”

    对面瞬间安静了。

    好几秒,谈照才重拾冷静腔调,不悦地说:“我不想你,别开这无聊的玩笑。”

    温明惟笑了声:“我想约你去玩,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私人靶场,”温明惟顿了顿,“你见过和没见过的所有枪型都有,真枪,不是仿品。”

    “……”

    谈照诧异了一

    别说真枪,现在市面上的枪械仿品都很少见。

    自从八年前大力推行禁枪令,联盟政府对枪械的制比对任何东西都严,再级的击俱乐也不敢上真枪实弹,否则第二天就会被查封。

    温明惟却轻描淡写地说他有一个私人靶场,什么枪都有。

    就算那些枪引不到谈照,他神秘莫测的份也难免令人好奇。

    “……周六。”谈照果然上钩,“我那天有空,到时候再联系。”

    耶之幕(5)

    温明惟和谈照约在周六的午两

    是7月13日,多雨多雾的西京市难得有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温明惟在园的玻璃亭里睡了一上午,发前还有些犯困,发没束,顾旌帮他梳理整齐,归拢到脑后,他几乎睁不开,半天才看一,说:“脸不太好。”

    顾旌:“是那款新药的影响,这两天你总是睡不醒。”

    每当提到药,顾旌就想劝温明惟别吃或者少吃,但不敢直说,说也没用。

    温明惟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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