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古 -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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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此外,信徒还想帮我的师哥请罪。虽然他……打翻神像,破坏神位,但却是无心之举,并无不敬之意!”

    “请上神不要怪罪他!”邵挽郑重,“我带来了您喜的贡品,请您收。”

    传闻昆仑山主生平有几样喜的东西,一是酒,二是梨,三是糕。凡间在供奉他的神位时,都会选这三样作为贡品,所以邵挽也想办法去村里搞了些,想作为给神像的赔罪。

    这其实是谢无相给他的主意。对方说赔礼一定要有诚意,邵挽问什么才有诚意,答曰,投其所好。

    香火忽明忽灭,邵挽还在忏悔,忽然面上一暗,一遮了来。

    一只手越过他伸向地上的贡品,动作太突然,邵挽压没来得及反应,睁睁地看着郁危将那盘梨端了起来。

    邵挽呆住:“师哥?”

    没等他开询问,郁危仿佛已经知他要说什么,也不回地端着盘走了:“他不喜梨。”

    邵挽傻了:“不喜吗?”

    从他小时候开始,坊间就是这么传的。昆仑山主喜,每个人都这么说。所以每家每拜他的时候,都会在贡品里备上梨。

    “那,”邵挽睁大睛,“那他喜什么?”

    郁危有不想解释,把梨搁到墙边,随:“荔枝吧。”

    昆仑山上有棵荔枝树。叶脉常绿,果实累累,挂满鲜艳的红,远远看去,像一团燃烧满树的火。

    他经常在树撞见明如晦。世人里餐风的仙人慢悠悠剥着一颗荔枝,鲜红的壳,莹白的果,骨匀称完的手指,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郁危路过被他投喂过几次。荔枝清甜,质细腻,味很好。他这么说了,明如晦却笑一笑,说,没有几百年前的好吃了。

    那时候郁危就总是在想,能让明如晦念念不忘的荔枝该是什么味

    然而吃荔枝的仙人吃不了梨。说去恐怕没人信,明如晦吃了梨,就会生病,病恹恹地没打采好久。只能懒洋洋缩在床上,心安理得被他那个冷着脸的小徒弟照顾。

    不知是谁将荔枝传成了梨。也不知怎么看见梨的一瞬间,郁危就突然想起了这件小事。

    他摸了几来,走到了邵挽刚刚在的位置,表莫名地凝了神像好久,随即跪了去。

    香被燃,火光凝成一个闪烁的红,映着他平淡的神

    这次香没有断。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求,像一个路过至此的陌生人,沉默着将香了炉。起时,他受到了谢无相的视线,若有若无,安静地凝在他上。

    郁危走过去,将之前披在自己上的那件外衫递给他:“还你。”

    谢无相低看了一,十分自然地接过,随问:“休息得好么?不冷吧。”

    鬼魂是受不到冷的。郁危不知他一个病恹恹的家伙怎么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你应该比我更怕冷,不如自己穿着。”

    这句算是变相的关心了,谢无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问:“我一直好奇,这庙里的神像是谁?你知吗?”

    他扫了地上七八糟、惨不忍睹的石块,饶有兴致地评价:“而且,似乎不太招你的待见。”

    那邵挽言又止地呃了一声,郁危不想理会他的试探,神冷淡地迈过一地碎石,:“不知。没有。”

    “不知”是回上一个问题,那么“没有”的意思就是,没有不待见。

    谢无相神变得有些微妙,低着眉看着破破烂烂的神像,似乎在思索如果是不待见又该会是什么模样。

    郁危正好在这时候问他:“所以你知这个村的疫病是什么来由了吗?”

    村临走前将单鸦村的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这村的位置偏僻,人烟也少,多少年来日都过得安宁平稳,所以即便没有十二仙府的庇护也风平浪静了数年。

    直到那日,村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村里人在去河边浣衣的时候发现了他,看见河面上漂着一团脏兮兮的衣,近看才发现是个活人,吓了一,赶把人捞了来。

    这乞丐是个哑也瘸了。被救过来后就跟失了魂般,双目无神,逢人便不停比划。村民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些吃的,好心送他离开。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半步,白日不见人影,到了夜里就挨家挨地敲门,一见着人就急得不行。倘若那人没有反应,他便要拉着人家袖,想要把人拉门。

    一来二去,村民忍耐也到了极限。将他赶走一回,他便还会一瘸一拐地走回来。威胁警告也没有用,最后实在没办法,把他关到了一间没人用的柴房里,这才清净不少。

    老乞丐被关起来的第三天,村里现了第一个染疫病的人。

    这病发作起来毫无征兆,短短几天,就能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折磨得形销骨立,先是不停吐,慢慢地,就会失去味觉、听觉……到最后,五尽失。

    疫病来势汹汹,又如此突兀,不过一段时间村里已经有十余人染上,而这些时日,他们唯一接过的人,只剩那个来路不明的老乞丐。

    村民如今笃信疫病与老乞丐脱不了系,从村的话也能窥见一二。郁危对此并不意外,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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