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 过天门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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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尊者满意就好,”喜婆满面风,隔空把洛胥往前引的动作,“那就快让江郎君去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你有心,回我会亲自禀报给如意郎,你功德积攒了不少,可以回家去想想还有什么心愿,等如意郎次降恩的时候,一并替你圆了。”童把翠玉如意搭到臂弯里,在喜婆的连声示意洛胥跟上,“跟我来吧。”

    洛胥随童了庙,他,那童站在他前,跟个小萝卜似的。小萝卜喋喋不休:“伺候如意郎有几个规矩,你好好记一记,第一……”

    这庙造型古怪,里面更怪,偌大的前堂不设香火台,反而摆着笔墨纸砚,两侧墙贴满纸画,画俱是海和仙山。过了前堂,又是个大鼎,再来就是正殿。

    六州的神庙正殿都设神祇名牌,或是设神祇雕像,而这个正殿没有名牌雕像,只居设了个半人的圆形供台。供台悬垂轻纱,四面浮着无数盏银灯。

    童跪地,脆声说:“如意郎,新娘送来了。”

    透过灯光,能隐约看见轻纱里的人影廓。那人没作答,只是素手一翻,挑起了纱。

    “如意郎”独坐莲台,盘单架着一只胳膊,从里往外看。他半前缀着珠宝璎珞,大臂间饰有臂钏金环,但是这浑的华贵璀璨也难及那张脸——

    那如琥珀,和额间的金箔相映,既似神佛轻蔑,又如飞仙嘲谑。

    “哦——”明濯尾音慢放,似笑非笑,“这就是呈给我的新娘么?”

    镇天关(四)——怪、怪、怪!……

    “是喜大娘送来的江郎君,”童应答,“您瞧着合意吗?若是不合意,后还有五个在候着呢。”

    “急什么,”明濯仍是那副居的样,“先让这个过来给我看看。”

    童犹疑:“可是如意郎,他还没有喝过光明,浑俗气未除,冒然靠近,怕是会脏您……”

    他话没说完,旁的“新娘”已经动了。洛胥到供台前,手一抬,就替明濯把轻纱拿了。周围悬浮的银灯如似萤,被他大胆的动作吓得轰然散开。

    童怛然失,连忙撑起半,急声叱责:“好没规矩!我刚才教过你,没有准许,不得擅自靠近如意郎!你可知,这样会——”

    洛胥忽略后的童,对明濯说:“这么近,看得如何?”

    明濯坐在莲台上,比他些许,把他端量一番:“人是人,衣是衣,看着互不相。”

    洛胥:“怎么个‘互不相’?”

    “别人穿上这衣服是成亲,”明濯说,“你穿上像是要抢亲。”

    “这话说得也没错。”洛胥目光朝上,看到明濯前的璎珞面还有血枷咒,语气不变,“我刚听这位小尊者说,外还有五个新郎君在候着的时候,的确起了歹心。”

    “善妒是大忌,”明濯手指虚在他,“河神的新娘有成百上千个,你这颗歹心够用几次?”

    明濯和洛胥同时阵,他一睁,就在这莲台上,好在那童侍奉在旁,又人傻话多,几句话就把“如意郎”的份和娶亲一事给代了。

    原来这地方叫无忧城,如意郎是此地的神祇。无人知祂的来历,只知祂风娶成瘾,此地的百姓为了讨祂心,常向祂献新娘。祂从前只要新娘,近几日不知怎地,忽然转了,改娶郎君。那童受祂派遣,在城搜罗男儿画像,祂观天象,算生辰,从那些画像了六个郎君,洛胥扮的这位“江郎君”正是其之一。

    明濯不知洛胥在路上的况,便用这句话提醒洛胥,这河神很邪门,祂娶了那么多新娘,庙里却一个都看不到,也不知是被祂藏起来了,还是被祂吃掉了。

    “上轿的时候得那么急,现在该拜堂了,反倒怪起我善妒,”洛胥说,“只有我一个还不够?”

    “不够,”明濯的臂钏金环轻响,他用三指假意去托洛胥的,“你有什么?”

    银灯被吓散了,落在供台后面,星星的,照不清莲台。明濯额间的金箔隐隐生辉,是个酷似月牙的图样,这图样在霈都很常见,因为六州人又把月牙叫银牙,这是月神晦芒的象征。只是明濯在这里扮的“如意郎”分明是个河神,为什么额间会有银牙?

    洛胥:“我的……”

    “如意郎!”那童见明濯要碰到洛胥了,什么也顾不得,爬起来拽住洛胥的袖袍,“他还没喝光明,万万碰不得,万万碰不得呀!”

    难为他一个小萝卜儿,连翠玉如意也不要了,几乎是使了吃的劲儿,把洛胥往后拖:“光明就在外,弟上唤人送来!”

    洛胥料想“江郎君”也不知,便问:“光明是什么?”

    “喜大娘没同你说明白吗?”童一张脸拽得通红,“光明就是底的河,因为受过如意郎的赐祝,所以又叫光明。你得喝了那才能跟如意郎房!”

    明濯说:“不喝会如何?”

    童急得满大汗:“不喝,不喝就会坏事!您忘了?您是神,沾了俗气就不能神了!”

    怪事,怪事!

    明濯在霈都翻阅过不少神祇传说,还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神祇是不能碰凡人的。这个如意郎实在怪异,究竟是林鸣臆想来的自己,还是他毫无据编造来的份?

    正在此时,殿外又跑一个彩衣童。那童与跟前这个得一模一样,也着地一跪,脆声说:“如意郎,新娘来了!”

    明濯:“闯?”

    童说:“是啊!他拿着把剑,一路杀来了!”

    殿前虚影一晃,“新娘”已经来了。明濯和洛胥同时看去,见这“新娘”也是个男,不仅是个男,还是个

    洛胥眉微皱,叫来人的名字:“林鸣。”

    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将他们引封魇阵的林鸣,只不过是更年轻、更潇洒的林鸣!

    这个林鸣提着把剑,剑穗上缀有火鱼金饰。他将殿形一扫,目光落在洛胥上,开叫了一声:“师父。”

    这声师父让殿两个人俱是一愣。

    ——怪、怪、怪!

    如意郎不是如意郎,江郎君不是江郎君,如今连林鸣也不是林鸣,这阵里的世界怎么一个字了得!

    镇天关(五)很苦。

    殿一阵短暂的寂静,不知从何来的风拂开轻纱帐,莲台如立在凌波白浪间。明濯坐姿不羁,听林鸣说:“如意郎,你作恶多端,为神不仁,在此地犯诸多罪孽,早已惹得民怨沸腾。我们师徒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取你命!”

    明濯看他神认真,不由地拊掌笑起来:“有意思,林鸣,你堂堂一个苦乌族的族,背地里不拿画笔,反要扮作人家婆娑门的徒弟。怎么,是东照山待腻了,所以要在这幻境过把欺师灭祖的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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