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 过天门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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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濯回过神:“我没怕!你又不烧我,我怕什么?”

    他坐起,抓住那少年的手臂:“你少吓唬我!不想我走就说不想我走,别别扭扭的,好没胆量!”

    那人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谁没胆量?”

    江濯说:“我说你!我讨饭碰见的小狗还会叫我别走呢!”

    那人神几变,半天才挤一句:“你拿我跟狗比?你,你真是息了……狗才不会讲人话!”

    江濯:“它会汪汪汪,你会怕怕怕,你们八什么半两。”

    那人说:“半斤八两——可恶!”

    江濯:“嗯,嗯!你个、嘴坏、脾气大,简直太神气了!我不跟你吵架,躺吧你,脸都烧红了!”

    那人被拽了回去,又把扭开:“我没脸红,你少骗我,你最会骗我了!”

    江濯说:“那你扭什么?转回来。”

    那人不要,他发了这一通脾气,现在懊恼得想死。江濯也不求,捧着脸坐在旁边看,看得他又回了,恶狠狠:“不怕就不怕,盯着我要怎样?!”

    江濯说:“我很好奇。”

    那人:“好奇什么?”

    江濯扮鬼脸:“我不告诉你,说了你又要生气。”

    那人说:“我不生气。”

    江濯:“我不信,你刚才生过气。”

    那人顿时语,江濯看他不声,觉得好玩:“你这么想知?好吧,我告诉你,但你要先发个誓,说……嗯,就说你绝不会生气,也绝不会凶我。”

    那人仿佛受够了今日的自己,闭上,有些木然:“……行,我发誓,我绝不会生气,也绝不会凶你。”

    江濯说:“你是妖怪吗?”

    那人:“你就好奇这个?我不是。”

    江濯大意外:“那你是什么?是天上掉来的神仙吗?”

    那人眸半睁,看着他:“……不是。”

    江濯说:“那你是什么?”

    那人把一转,背对着江濯:“不告诉你。”

    随后不江濯怎么问,他都不说,甚至开始装睡。江濯问累了,也背过,跟着装睡。这一大一小分明都睁着,却谁也不理谁。

    外的雨声持续,江濯心想:他要是个大妖怪,我就是个小妖怪,以后一起讨饭,谁都不必怕了。可是他说自己不是,那他是什么呢?真想不明白。

    他原本是装的,可是装久了,人真的困了,就这样贴着地面睡了。半梦半醒间,只觉得的,一都不冷。

    这一觉黑甜,醒时天又黑了。江濯爬起,发现自己上盖着件外袍。这袍宽大,黑底金纹,在袖、领都画有极为繁琐复杂的咒文,江濯看了一会儿,睛酸痛。

    那人说:“你还没有开窍,不宜看太久金字戒律,容易被镇住神识。”

    江濯仰,像是错过了许多,呆呆:“你怎么……怎么一这么大?”

    那人俯,把袍搭在臂间:“小傻。”

    他个,宽肩窄腰,已不再是个少年郎的模样。江濯看着他蹲,伸一只净修的手,摸了自己的

    “时候到了,”他声音变了,语气也变了,“我送你过去。”

    江濯盯着他,似乎要记住这张脸:“你要送我去哪里?”

    那人很薄,不笑的时候有些冷,他比起少年时,更添了几分散漫,似乎天大的事来了,他都不会动一。他把手伸到江濯面前:“去一个你会喜的地方。”

    江濯小心翼翼地把手给他,他不了,指间甚至有些冰凉。

    那人牵着江濯跨破庙,外的雨停了,却也没有星光。夜空沉,他走得不快,好像是为了跟江濯一起,所以每一步都放得恰好。

    江濯忽然说:“我喜这里。”

    那人:“这里什么都没有。”

    江濯说:“有你有我还不够吗?”

    那人微侧过脸,江濯只能看到他的。他该兴的,可是他没有笑:“不够,你要有更多、更好的。”

    江濯不知怎样算更多,怎样又算更好。他脚步迟缓,把破鞋踢了踢,有低落:“你是不是要把我卖掉?”

    那人的手微微收:“不是,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江濯:“我不能跟着你吗?”

    那人说:“我会跟着你。”

    江濯又兴起来:“真的吗?那我以后想见你,你就会来吗?”

    那人“嗯”了声,反问:“你会想见我吗?”

    江濯说:“我当然会想了!我们是朋友嘛。”

    那人:“等你到了那里,会到更多的朋友,他们每个人都比我有趣。时间久了,你就会忘记我,但是没事……我会陪着你。”

    他们走荒山,天开始飘雪。路上有形形的人经过,可是谁也看不到他们,或者说,谁也看不到那人。

    酒铺起了灯,远远地,有人喊:“雷骨门的船到咯……”

    河面上雾泠泠,李象令站在船,正在和一位黄衣女说话。待船靠岸,大伙儿才看清:“哎呀,那不是婆娑门的时意君吗?”

    “她是同李门主一起来查那船老大案的吧!”

    “好久不曾听闻她山,今日能见到她,真是三生有幸!她们一个天无双,一个清丽绝尘……”

    船靠了岸,江濯上落了雪,听见有女轻咦一声,问:“象令,那是个孩吗?这么冷的天,怎地独自站着。”

    江濯眉心微凉,被指尖轻了一,他怔忡抬,风雪刹那间变大,原本牵着他的人已经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雪轻飘,时意君蹲到江濯面前:“好孩,怎么呆在这里?”

    江濯茫茫然,因为那一,忘了来时的路。

    酒醒日熟悉,好熟悉。

    雪在梦里飘了半宿,江濯醒时,简直裂。他迷迷糊糊,抱住:“什么破酒……痛……”

    他跟谁喝不好,非要跟太清喝,也不想一想,神的哪会醉?当然只有人会醉了!

    江濯了几圈,又觉得腰痛。他哼哼唧唧,心痛就罢了,怎么腰也这么痛?难还有谁掐我不成?!

    被褥枕席被他得一团,鼻尖忽然埋到一阵香味里。江濯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发现自己压着一件外袍。

    这袍黑底金纹,宽大松垮,不正是洛胥的吗!

    江濯彻底醒了,心里腾腾的,一会儿记得自己在凌空飞起、双脚离地,一会儿又记得自己在斗嘴耍赖、与人牵手。但不论是哪个场景,仿佛都有洛胥,可惜它们零散破碎,并不真切。

    他嗫嚅:“完了。”

    醉糊涂了,一正经事也想不起来!

    这时,门忽然响了。江濯心如麻:“什么?”

    天南星:“四哥,日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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