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 过天门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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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霎时消失,蛇群四散,只有江濯还悬在半空。他笃定此时不是错觉,那现了,而且比轿落时更加剧烈——因为那个看不见的人,正横抱着他。

    老墓赶把这胡作非为的少爷送走。……

    江濯这么大,还没被人横抱过,着实愣了半晌,然而那如同附骨之疽,即刻便钻骨髓,有要将人烧化的危险!

    “这位纸人兄弟,”江濯伸两指,夹住睛上的小纸人,“你好……啊。”

    对方忽然松了手,江濯落地,刺果真就没有了。他把小纸人拿掉,朝对方所在的位置转了半圈——那里什么也没有。他略一思索,对着那片空地说:“多谢多谢,不过恕我直言,你是不是很凶很邪,所以不能以真示人?”

    对方似乎又消失了,倒是小纸人在江濯指间抱起脸,又在“看”他。江濯把小纸人拎起来:“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对不对?”

    小纸人装傻片晌,奈何江濯一直盯着它,只好慢吞吞地脑袋,承认刚才抱人的是自己。

    江濯说:“你们这一派倒是很特别。”

    其实若论凶邪,世间无人比得过恶神太清。据说太清未被封印以前,朔月离火焚烧着大地,凡是太清所经之,万皆会化为灰烬,就连神祇也不能幸免,于是太清又被人称作“劫烬神”,是不可碰、不可直视、不可供奉之神。因此后来追随太清余风的凶邪之辈,多少都有怪癖,或是不喜面,或是不修,总之千奇百怪。

    这人喜附在纸人上,倒也不算稀罕。江濯想到这里,便说:“你我今夜在此相遇,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

    “难兄”似乎不愿讲话,江濯也没有为难他,只将小纸人搁在肩,好让他别总盯着自己,也看一看前路。

    经过刚才的变故,两个像早已石化,一个张着嘴,一个低着眉,都是一副很惊恐的表。江濯走到潭边,里面的黑蛇也不见了,潭侧跪着一圈白骨,都是束手垂首的姿态,像是喂蛇用的。最间有个神龛,供奉着一尊盘踞状的两黑蛇石像。

    这就是壶鬼一族信奉的“大阿像”,雕刻得栩栩活,鳞片纹路细异常,蛇目镶着金、蓝、红、绿四宝石,跟江濯对视时,似有动之态。

    江濯,绕到大阿像背后,果然看见一个裹着黑布,怀抱蛇金杖的白骨,料想刚才就是这个家伙在作祟。他想了想,问小纸人:“你有没有办法,能请他起来说话?”

    小纸人捧脸不语,江濯正待再劝,就听“咔咔咔”一串响动,森晚整理那个黑布白骨已经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江濯心:有鬼有鬼,竟有人不必念咒诀,便可以施展威能。

    这黑布白骨向江濯行礼,沉声问:“小友,何故唤我?”

    江濯:“在迷路了,敢问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布白骨回答:“此乃是我的葬之所。”

    江濯想起像的话,这里竟真是壶鬼老的墓。他说:“可我看这并非大阿地脉,前辈,你怎么葬在这里?”

    黑布白骨:“天命司不仅灭我全族,还要掘我族墓,我等苟全命,逃到此地,便是为了躲避天命司的追踪。”

    江濯只知壶鬼灭族一事,不知天命司居然还掘了人家的族墓。他接着问:“你们究竟与天命司有什么仇、什么怨?”

    黑布白骨说:“这便要从我壶鬼一族的神启说起。大阿有灵,曾赐福于我壶鬼一族,使我族每隔一百五十年,就会诞生一位先知圣女。多年前,圣女算到元保元年,天命司的悬复大帝会跋涉千里,来到我族驻地请求一个有关生死的预言,而这个预言不论好坏,都将为我族引来灭之灾。于是从那时起,圣女便带领族人四浪,避世躲藏。

    “可惜天命难违,元保元年,悬复大帝如期而至,请圣女为他预言生死……预言之后,悬复大帝果真如圣女所料,将我族人斩杀殆尽。那一夜,血成河,尸横遍野。我断了双,从鬼怪啃的尸山来……”

    他整个白骨都颤抖起来,双手攥着金蛇杖:“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这声音在潭久久回,刺痛人心。黑布白骨遽然抬、黑黢黢的眶,看着江濯:“我想报仇雪恨,便前往‘神埋之地’,从那里得到了沾有恶神气息的泥土,又在此挖,用自己在的十二个壶鬼遗民献祭,企图召引太清降临。”

    “神埋之地”是封印太清的地方,那里有天命司诸多手把守,听说悬复大帝也常在那里巡视。他一个断了的失意人,想必也是豁命、费尽周折,才能拿到沾有太清气息的泥土。

    不过江濯听闻,太清从不垂青万灵,更不回应诸愿,所有奉给祂的香火,都只会引来灾祸,因此有关祂的禁律,才会有一句“不可供奉”。

    果不其然,那黑布白骨说:“太清没有应答,我料想是因为贡品不够……”

    “且慢,”江濯听眉目,“上边那个书生,该不会就是被你忽悠的吧?”

    黑布白骨喃喃自语,没有作答。他浑哆嗦,像松了线的木偶,“哐当”倒回神龛背后,重新变作一骨堆。

    江濯这清楚了,就是这壶鬼老作祟,用太清泥土骗诱书生,让书生借溟公之名,在岭间肆行无忌,胡吃人。

    “你倒是一死了之,”江濯叹气,“害得岭间多少百姓骨离散,家破人亡。”

    他绕回大阿像正面,见神龛底有个半掩着的骨匣,打开后,正是一把了的土,书生竟没把它吃完。江濯捻起一,在指腹间轻轻搓了搓,没什么特别之。他自言自语:“这土有什么厉害之,难真要吃去才知?”

    小纸人歪,打量江濯,似是被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江濯哈哈:“放心,我不吃,带回去给师父瞧瞧。”

    说罢,将骨匣盖好,带潭。他往回走,路过两个像,挨个叫了一遍,却怎样也叫不醒。江濯扇起折扇,念念有词:“业火业火业火,给我烧了它们。”

    只听两声“哇哇哇”、“呀呀呀”,它们都动起来,再不装了。

    左边的说:“好歹毒!”

    右边的叫:“太险!”

    江濯收起扇,背手:“不吓一吓你们,怎么知真假?这不就馅了。”

    两个像稀里糊涂,不知里边的老早就死了,只想着赶把这胡作非为的少爷送走。

    一个说:“今日休战!”

    另一个:“赶走吧!”

    江濯故作沉:“不是我不想走,而是这里漆黑一片,曲折难行……”

    一个纳罕:“婆娑门徒!”

    一个惊疑:“竟不认路!”

    它们对视一,齐声说:“好笑、好笑!哈哈、哈哈!”

    江濯索席地而坐,笑:“你们笑得再大声、再畅快一,我就坐在这里,陪你们说话,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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