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驹，照常上朝、练兵，从未问过我……
我想过他会不在乎我，但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心
一阵绞痛。
皇兄察觉我脸
难看，语气和缓了些，
：“卿云，过去朕一直纵容你，你要与顾伯驹成亲，朕允了，你不想再当世
，朕也允了。最后呢，你把自己作贱成了什么样？这一次朕不会再由着你胡闹，要么听话治病，要么待你
死，朕让顾伯驹和将军府上
全都为你陪葬，你自己选。”
我一夜未眠，给顾伯驹写了很
的信。
说是信，不如说是我的自言自语。因为这封信永远不会到顾伯驹手上。
记忆里过去的一切都是明亮的。
顾伯驹还没有变成如今面目可憎的样，会
朗地对我笑、会把我举起来转圈，会用力亲吻我的脸颊，说喜
我喜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相信那时他的真心，只是不曾想过真心转瞬即逝。
天快亮时我写最后一句话，纸上很多字句已经被泪
染得看不清。太医叮嘱过我不可再损耗心神，
也顾不上了。
我收起纸笔，起走到窗前。
想起皇兄昨日离开前对我说，“你父王和母妃在等你回家。”
又想起张玠说，“不是谁都有机会脱胎换骨、重来一次。”
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和顾伯驹在一起么？
天边
一抹鱼肚白，重重
墙外鸟雀惊飞，此起彼伏，嘶哑低鸣。
我低
笑笑。
不了吧。
重来一次，远远看着顾伯驹就好，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
再也不要顾伯驹了。
可是为何，
这样的决定，心还是很痛，痛到我几乎无法站立，要弯腰来抓住旁边的案几，才勉
站得住。
阿云，我问自己，你不想忘记顾伯驹吗？
他那么坏。忘了他吧。
忘了他吧，阿云。
忘了他。
我跌倒在晨光熹微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那日拂晓雀鸟惊飞，是顾伯驹趁夜整军，赶在天亮前动前往关外。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问过我的落，就这样也不回地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座冰冷萧索的皇城。
好鱼。盐在，我终于不会再恨他了。
后来的事都是很久以后张玠讲给我的，我五脏皆损，烧得神志不清，险些救不回来。皇兄命张玠
他的法治，不用
我
愿与否，于是整个秋天，我都在皇度过。
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关外传来捷报，顾伯驹却没有回来。
彼时我已回到宁王府，久病初愈，大
分时候都在床上昏睡。
父王母妃、还有一个叫阿玥的小侍女一直陪着我，我不知他们为何总是一副颜笑的样，仿佛我命不久矣。
大夫明明说，我已经好了。
只是我总是反反复复一个模糊的梦，梦里有人唤我阿云，站在很远的地方笑着冲我招手，我跑过去，那人却不见了。
我把梦讲给阿玥，问她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人，阿玥笑着说，怎么会呢。
她以为我看不到她角的泪光。
我隐约觉得阿玥有话瞒着我，但我没有追问。
病愈后我的。岩记
变得很差，时常忘记一些人和一些事。
皇兄说，那些都不重要。
罢了。
冬去
来，二月初我过了二十八岁生辰。
一转我竟二十八岁了，行冠礼恍如隔日，过去这几年，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开玩笑问父母，为何我二十八岁都还没有娶妻成家，母亲笑笑说因为我
弱多病，曾有一位云游的
人指
，三十岁前不可近女。
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位人，不过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罢，我对娶妻之事也不甚
衷。
就这样一个人也很好。
病愈后我多了很多空闲时间，奇怪是我似乎没什么朋友，养病这么久也没有人来探望。我明明记得自己年少时候呼朋引伴、有许多朋友的。
一日我在府里实在闲不住，便带着小厮上街去吃茶听曲。路过一间酒楼，
乐声隐隐，如碎玉叮当，我抬起，刚好栏杆后一人抱琴垂眸，看他怀里的琵琶，想必刚才听见的乐音便是来自于此。
四目相对，他愣了愣神，随即里化开一抹淡淡的笑意，冲我轻轻一。
我不记得他是谁，但那双眉莫名的熟悉。鬼使神差的，我踏
酒楼，随手拦住一个小二，让他带我去找楼上那位弹琵琶的公。
片刻后，我与那人相对而坐，在二楼临街的一间雅座。
“好久不见，宋，不，世。”那人为我沏茶，微笑。
我问：“我们以前认识么？”
他神微微一怔，我解释说：“我生了一场病，忘记了许多事，抱歉。”
“这样啊……无妨。在姓云名岚，与世有过几面之缘。世不记得也没关系。”
云岚……
确实不记得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岚的神似有怅然，看着我，叹息一般：“第一次与世见面，便是在这里，短短数月，恍如隔世。”
我听他话里有话，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他笑笑：“故人不复，多说无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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