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继日 -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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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伤心地,自然也是母亲的伤心地,反正他们除了彼此和儿,世间再无牵挂的人,去哪里都一样。在母亲心里,来永宁,就是一家人来到了“世外桃源”,远离闲言纷扰。

    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只是现在,为了儿,她要寻找新的“桃源”。

    要早搬离石材厂,哪怕是租房。

    有了这样的念后,母亲开始寻思更多赚钱的法

    每天接荀放学时,她看到路边有很多小摊儿。除了卖文和玩的,还有很多妇女在卖自家园里采摘的新鲜果——更受小孩迎的桑葚、草莓、樱桃、杨梅、杏,拿旧报纸围一个小小的锥形斗,盛一斗就可以卖一。只要一放学,看见小摊就走不动儿的孩们拥有极大的购买力。

    自家没有园货成本又太,普通的果又卖不过其他果农,母亲想起自己曾经打过零工的苹果园,那里的老板说他们科学规模养的苹果品相好,散们自家的都卖不去。于是她以极低的价格收了那些苹果回来,成整张的果丹——既然山楂可以,苹果一定也可以,都是富果胶的果,苹果还别有风味呢。

    石材厂粉尘多,母亲便选在其一个农——有了收益成给对方。于是,她将那些苹果切成块、化成浆、铺成片,再晒,一步步变“废”为宝,真的成了市面上独有的苹果味果丹

    相比山楂果丹,母亲的“产品”价廉,酸里带甜,卖相还好——有的整张卖、有的切成条、有的扎成卷、有的撒上糖,母亲赚的钱一度超父亲的死工资。

    放了暑假,学校门就没了生意。但有不少在学校上暑期兴趣班的孩,他们大天最需要的就是冰儿。母亲学着那些妇人,买了两个冰壶,装满冰儿,坐在小学门卖——一个壶里装1的小冰儿,另一个壶装2的大冰儿。

    平日里,母亲的外地音没少被校门的小贩们排挤,卖不一样的东西也就算了,如今卖一模一样的冰儿,别人可就不乐意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没少给母亲上药。

    所以趁暑假有空,荀只要没事就跟着母亲去城关小学门,就怕她受欺负。

    看着大天,母亲为了一钱守在自己的学校门,荀心疼。

    “妈,你回去休息吧,我知怎么卖,我可以的。”

    正扇着蒲扇的母亲扭看他,一脸严肃地说,“我怕这些都不够你吃的。”

    接着,二人“噗”地一声来。

    记忆里,父亲和母亲总是那样乐观,就像他们给自己取的名字。

    这天午,赶上一批兴趣班的学生课,学校来一帮叽叽喳喳的小孩儿。

    “孩们,来我们这买,我们的冰儿有漂亮的包装袋,她那没有!”

    果然,这话一,小孩们想都没想,都涌了过去。

    只有一个三年级左右的小姑娘,缓缓走到母亲的摊位前,又转对后面的人说,“爷爷,可以给我1吗?”

    她的爷爷骑在一辆帅气的红托车上,看起来十分练。他一脸慈地从前的袋里掏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格手帕,打开之后1元递给了她。

    女孩摇摇,“我就要1。”

    说着,她踮起脚尖,从爷爷的那叠钱里1,又转来到摊位面前,将钱递了过来。

    “阿姨,我买一个1的冰儿。”

    荀的母亲一脸笑意。

    “小姑娘,谢谢你支持阿姨,但是阿姨没有包装袋,阿姨给你两个冰儿好不好?”

    说着,她递给小女孩两个1的冰儿,但小女孩只接过了其一个。

    “阿姨,你压价,她们也会压,你占不到便宜。你可以搭着卖一些她们没有的东西,比如……阿姨之前卖的苹果味果丹我就很吃!可以买一个冰儿,送一小卷果丹。或者……把果丹放在冰壶里,就是冰冻果丹!这个应该也好卖!我试过,很有嚼劲!”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小姑娘真聪明!”

    荀站在母亲后,听得直发愣。

    “好啦,小冬,别逗人家了,该回家了。”

    “阿姨再见。”

    小女孩开心地爬上托车,将冰儿伸到爷爷嘴边,让他吃第一

    “爷爷不吃,小冬吃吧。”

    “爷爷吃!吃人嘴短,吃了就是咱俩的秘密,回去谁也不说。”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咱俩偷吃冰儿,谁也不说。”

    说完,爷爷象征了一,那女孩才心满意足地在后座品尝起清凉的味。

    荀看着扬而去的红托车和飘舞的白裙角,记住了那个叫小冬的女孩儿。

    晚上回去,母亲听着小女孩的建议,开始兴致地尝试冰镇的苹果味果丹

    父亲了班,却始终没有回家。

    荀坐在暗室般的家里,吃着母亲卖剩的冰儿,双耷拉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

    小小的窗只能透来一光,他看着天空一掠去房间里最后的夕

    直到房间彻底陷黑暗。

    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这是命运的垂怜。

    因为那个不到20平米的地方,是他最温的家。

    他12岁之后,再也不曾拥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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