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旧笔 - 第8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李汉儒努力睁着醉,恍惚似是看到神仙人,只是这神仙既无峨冠博带,又无祥云雾绕,倒是从到脚一黑。李汉儒掩脸嘿嘿笑几声,执盏劝酒:“哪路仙君,共饮一杯?”

    雷刹似笑非笑地接过一酒,一饮而尽,倾:“李士,不知你是真醉还是假醉?都酒后才吐真言,看来,你应该是真醉。”

    弹琵琶的伎见势不妙,屈膝告退,被雷刹伸臂拦住:“你自弹你的。”伎战战兢兢坐回去,手一抖,弹片刮过琴弦,一声吭争。

    李汉儒被断弦声惊得清醒几分,拿手脸,苦笑:“你们不良人未免也太过张狂,不过协理大理寺查案,何必这般咄咄人呢。”

    雷刹牵了牵嘴角,大金刀在他前面坐,将大横刀立在前,黑的鞘,红的柄,霜刃藏于鞘,久拭犹带血腥。

    李汉儒知不良人另有背靠,悻悻住嘴,:“不知副帅要问我什么?我与侍郎不过寻常亲眷,虽是同族,往来却不频繁。”

    雷刹:“士不必慌张,不过问问侍郎府老夫人的事。”

    李汉儒连忙摆袖:“副帅慎言,论起来老夫人可是我堂嫂,男女授受不亲,我如何得知?这话岂不累及名声?”

    雷刹一伸手捞过酒壶,只手倒了一杯酒推向他:“士只说你知的,或是耳闻,或是目睹。”

    李汉儒见实在推脱不得,恹恹拿起酒杯,抿了一:“我那个堂嫂嫂,为人实不讨喜,惹人厌烦,苛刻尖酸,挑剔孤僻。说句不好听,每日一睁这世上便没得她意的事,夏日嫌,冬日嫌冷,嫌柳绿,秋嫌无。远亲上门不过攀附李家权势,近邻来访不过占他家便宜,儿、媳兼是不孝,孙全是不贤,羹汤饭没有一样合意,人没有一个贴心……”

    阿弃皱着眉,:“你为老夫人写得铭旌倒是一溜好词。”

    “诶……”李汉儒驳,“人死万事皆消,莫非我要写一串刻薄之语上去?再者,铭旌要埋,岂不是与阎王告死人的状?不可为,不可为,恶行,恶行啊。”

    “老夫人这般不慈,想必侍郎与夫人受了不少委屈?”雷刹漫不经心问

    李汉儒叹:“为孝夫妇佳儿佳妇,也不知我那老嫂嫂有何不满,只闹得家云密布,人人不开心颜。为孝一向愚,哪敢半违抗母命,反倒常忧母亲不曾好吃好睡,每得一样稀奇之,先奉于母前,每有一样吃,先拣了鲜的奉于母亲,日日请安,风霜雨雪都不肯落一日。”

    “我那侄媳恭谨良善,也受了我老嫂嫂不少搓磨。她书香门第,千的闺秀,新嫁时便洗手亲羹汤,执箸立于案前布菜奉汤,因嗣艰难,不知听了多少讥讽之语。”

    雷刹问:“既如此,老夫人为何不曾为侍郎安排姬妾通房?怎得多年后才纳了一房如夫人?”

    李汉儒拿酒:“许是伤其类,我那嫂嫂诸事皆挑,倒不曾手侄儿的妻妾一事。”

    “伤其类?”雷刹笑问。

    李汉儒捻捻须,摇:“我那老嫂嫂,可厌可恨,倒也可怜,她是续娶之妻,嫁于我堂兄时年岁极小,将将及笄,量都未曾足。她是莞州西江人,离京隔着千山万,商,家有百万之富,绫罗堆大的女,父母更是百般,嫁时一船一船嫁妆,络绎不绝地京来。”

    他那时还不过五六岁,被随扛在肩上看闹。远远地看见,珠围翠绕里有一抬肩辇,杠缠红绫,一个小小的新妇打扮的小娘端坐其上,金簪压发,面遮绢扇,那把扇绣着百蝶戏牡丹,她的脸藏在扇后,影影绰绰,依稀透无边的清秀来。

    他正张嘴看得神,新妇许是坐得烦了,许是岁小有失稳重,她将扇移了移,漆的双眸来。

    那双睛,就像不曾巢幼雀,漆黑发亮,纯洁不沾一丝污垢,也不带人世一烦忧,净净,琉璃一般。

    望之,便想要一世珍藏。

    九命猫(十)

    “我堂兄与元夫妻和睦,婚后五六年方有,谁知……为孝之母死于难产,堂兄悲痛不已,亲刻亡妻墓碑,念及故人,每每泪衣襟。伯父为他续娶新妇,他并不十分愿,无奈一来幼尚小,缺人照料;二来老父染疾,殷殷期盼,不忍拂意,左思右想这才同意。”

    “他们婚后如何,我知之不详,只知堂兄极饮酒,常常在外烂醉如泥被人送回,不及三年,他酒醉从上跌落与世辞,伯父本就久病,忽闻噩耗疾发作,溢血亡。”

    “家诸事,皆落堂嫂上,她一瘦弱女带着懵懂稚,这一过,便是一生。叹之,惜之矣。”

    李汉儒了会神:“堂嫂去时,我去李府吊唁,其时尚未封棺,我看了嫂嫂,再忆她嫁时,竟寻不到过往一丝的影来。” 又自嘲,“许是我那时年小,记差了她的模样。”

    雷刹从怀那对银铃:“士看这对银铃,可是老夫人之?”

    李汉儒接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抚着上面细纹,方笑:“堂嫂千万般不好,对一只猫却是极好,那猫也灵伴她左右,也不知养了多少年,取了个名叫时追,时不时寻来巧匠与那猫打金的银的玩,平日吃兼是鲜鱼鲜,费的银钱能养活一农家。惯得那猫好似家伯爷,这对错金银圆铃是那只猫的,缠枝纹特嵌了猫名。”

    雷刹问:“李侍郎家的小郎君可是不喜祖母?”

    李汉儒用鼻轻哼一声:“晚年得,难免惯,阿蜀有些脾气,偏他祖母又挑,互为不满。为孝不喜阿蜀不敬祖母,屡屡教,气极还请了家法。侄媳于其余诸事一概通达理,唯上颇多维护。阿蜀有母亲依仗,他又是倔的,每经教不知反思,反越远了祖母,倒是阿蜀的阿姊阿鹿与祖母亲近。”

    “可鹿阿蜀,鹿蜀?”雷刹先时不曾留意,听李汉儒之话才惊觉一个叫阿鹿一个叫阿蜀,合一便是异兽之名。

    阿弃不解,问:“阿兄,鹿蜀何意?”

    雷刹:“蜀兽其状如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佩之,宜孙。”

    李汉儒:“确是其意,为孝这一支,孙艰难,因此为他姊弟二人取其名,图个吉利彩。侄媳门,多年不曾有生育,年才为侄儿纳妾开,这妾纳得好,有带之运,阿鹿生没几年,侄媳便有阿蜀。为孝这人古板,面上寻常,心不知如何喜,自是盼着多多孙多福。”

    雷刹与阿弃别了李汉儒,二人在坊拣个酒肆坐,要一壶酒,一碟,阿弃往案上一趴,抱怨:“阿兄,此案你心里可有眉目?”

    雷刹笑起来:“这案哪桩哪件是你不知的?我又能有什么眉目? ”

    阿弃不信:“阿兄次次都这般说。”

    二人略坐片刻,叶刑司撩开竹帘大步来,与雷刹揖了一礼,板正腰摆好刀,理理衣冠,正襟危坐,他明明有要之事要报,偏偏自克制,拿过阿弃的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
【1】【2】【3】

添加书签

7.2日-文章不全,看不见下一页,看下说明-推荐谷歌浏览器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