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琢 - 第17章

    赵庆看到了我，脸上先是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又一个洋洋自得的冷笑：“秦理，真是没想到啊，你好大的胆。”

    在他心，我闯这个房间，无异于老鼠踩到捕鼠，正好给了他一个狠狠修理我的机会。

    这些年，赵庆对别人呼来喝去惯了，鲜少亲自动手，论起一对一打架，我除了目前打不过秦志勇以外，还没见过谁是我的对手。

    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也印证了我的猜想——我手更快，趁赵庆来不及防备，一把将其倒在地。

    “！”赵庆骂了一句，嘴里的烟掉落在地上。

    我一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另一只手则捡起地上那支还没有熄灭的烟，将烟直接在了赵庆的手背。

    一瞬间被伤，留一鲜红的痕，赵庆瞬间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发一声扭曲又难听的尖叫，“秦理，算你有，你他妈死定了……”

    “你好好看清楚，该死的是谁，”果刀的刀刃对准了赵庆的颈动脉，我语气冷静，吐字清晰，“别再来找我麻烦。”

    那天，赵庆被吓得小便失禁，经此一役，他的确消停了一阵。再后来，他因聚众赌博被粟学开除，我有一段时间没再见过他，听说他去县城打工了。

    而现在赵庆重新回到粟镇，还得知我在这几个月手指骨折、考落榜、父亲离世，他心里别提有多痛快，又恢复了从前那嚣张的气焰，总想有事没事找茬。

    没想到今天刚好碰上这个杂，真是冤家路窄。

    赵庆的托车在我和方应琢面前停，他没有跟我讲话，而是看向了我旁边的方应琢：“喂，听说你最近在秦理那儿住啊。”

    赵庆能知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

    在粟镇，本不存在真正的秘密。一芝麻蒜大的小事，都能不三天传遍整个镇。也许只是余红菱的随一提，又或许是诊所王大夫、胡雨霏、别的什么人，但这已经不重要，总之人人都知最近镇上来了个得白净的大学生，目前住在我家。

    方应琢戒备地看了赵庆一，没说话。

    鉴于方应琢在场，我不好对着赵庆直接发作，本想拉着方应琢直接离开，不料赵庆却不依不饶，驱车再次停在方应琢面前，继续胡扯：“你知不知，秦理那家商店风不好，当年过凶杀案，才被秦理他老汉儿低价盘来的，你在那儿住，当心气太重。哦对了，秦理本也克别人，他就被他克死了，他还亲手杀了他老汉儿，我劝你也留意一。”

    谣言，也就是没有事实据的传闻，你甚至都不知这是怎么传开的，然而经过一番添油加醋、以讹传讹之后，你就会得到一个跟事实南辕北辙的新故事。

    商店以前没过人命我不知，但秦志勇的死，的确跟我没半钱关系。

    在我考结束后，躲债跑路的秦志勇想要悄悄回到粟，结果他乘坐的大车遇到山坡，车被山上的碎石砸，一车人全遇难。

    这事在山区不少见，秦志勇一辈作恶多端，终于等来了他的现世报。

    只是死得太便宜他，车上的其他人又何其无辜。

    我不得是赵庆说的那样——是我亲手杀了秦志勇。为此，我不是没有想过该怎么行动，既然他嗜酒，我就跟他喝酒、把他醉，再骗他我自己还有一笔钱，能还清他欠的一债，只不过埋在悬崖旁的树，再带他去挖，趁他醉醺醺神智不清的时候，我就把他推去。届时，他粉碎骨，死无对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就算搭上我自己的一条命、我们双双坠崖，他秦志勇也别想有命活。

    可惜没能亲自实施这个计划，也许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那些讨债的人得知了秦志勇的死讯，又见我前途被毁，就把秦志勇欠的债一笔勾销，没再来找我的麻烦。

    可是那又如何呢。一切都回不去了。

    “赵庆，当年没一刀把你死是我不对，”我沉声警告，“照你说的，我背了这么多条命案，现在也无所谓再多一条。”

    赵庆此番只想行言语的挑衅，没打算动手，他朝地上吐了唾沫，骑着托扬而去。

    先后经历了知方应琢是gay，梦见禽兽周敦行，胡雨霏登门拜访，现在又来一个碍至极的赵庆，我的心烂到极，脑里像是有成百上千的人同时开说话，糟糟，闹哄哄，吵得我的快要炸开了。

    别吵了，都去死吧！这样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心脏也疯狂动起来，像脱轨的列车一样失控，过的心率让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与此同时，我也像溺的人一样呼不畅，过分杂无章的绪急需找到一个，我再也忍不去，用力地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剧烈地晃动了两，险些晃里边的垃圾，我用发抖的手摸向衣服袋，从烟盒里取一支烟，尝试着了两次才着。

    我地了一烟，完全把它当一绪的镇定剂。我没去看旁边的方应琢，直接对他说：“你自己随便转转吧，我先走了。”

    我快步离开，只想找个空无一人的地方自己静一静，可是没走多久，我就听到后面有别人的脚步声，不远不近，不不慢，持续地跟着我。

    我回一看，是方应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