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琢 - 第16章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我在台如坐针毡，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从后门跑了教室，冲去卫生间里不住呕。

    我明白，有些事无法一概而论，方应琢不会周敦行那样的事，然而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同恋这一群早已产生了从生理到心理的双重厌恶。

    偏见已经形成，没那么容易改变。

    况且我从小到大喜过的都是女人，本来也跟这些家伙不是一路人。大家井不犯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因为这些七八糟的事，今天我有意与方应琢保持距离。我们明明并排走在路上，间却有近一米宽的距离，显得有些奇怪。

    方应琢似乎觉察了我的冷落，但他什么也没说。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走到了粟学的门。我不过离开校园三个月，却已经有了一恍若隔世的觉。粟学的门张贴着本年考考生的成绩，胡雨霏作为第一名，照片放在最前面，榜单上没有我这落榜考生的名字。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索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导游，给方应琢介绍：“这是粟学，一共两栋教学楼，分别是初和，我的就是在这念的。”

    方应琢站在大门外，向校园里面看了看，“好像环境还不错？”

    “嗯。”我解释，“这几年每年会有两三名城里来的支教老师，他们会帮学校申请资金，用来翻修校园和购买学习用品。”

    早些年，粟学的场是沙地，厕所是旱厕，条件异常艰苦，近几年才渐渐形成规模。

    周敦行就曾在班里设置过一个图书角，里面放着他买来的课外书，包古今外，学生随时可以借阅，每一本我都看过不止一次，我没有网络可以使用，看书和写信是我仅有的放松方式。

    方应琢打开相机，拍了几张粟学门的照片。

    “其实我也考虑过来粟支教，”方应琢说，“但我们学校没有对应的项目，支教地区是一些西北的乡镇，离这里太远了。”

    方应琢对粟还真是执着。我又想到他说过来这里的目的，一个是拍毕设，另一个是找人。

    也不知他能不能找到那个想见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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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教我

    方应琢的视线落在了门张贴的成绩单上。我们一个年级三百人左右，能上专科就会被张贴来，上本科的更是寥寥无几，方应琢一会儿就看完了，没有看见“秦理”这个名字现在哪。

    我看着方应琢的表，猜他难免会好奇我考上了什么学校，但他的礼貌令他没有问。

    我当然不会主动向他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他猜去吧。

    或者，也许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也许方应琢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一个社会混混，不上大学也正常。

    我们没有聊这个话题，方应琢又问了我一些关于粟学的其他问题，我也一一回答了他。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阵大的托轰鸣声，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认车上的人是赵庆。赵庆也念过粟学，我们二人一直不对盘，后来他被开除学籍，成了一个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社会混混。

    我这人向来秉持一个观念，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赵庆不一样，他在粟学有一帮自己的小团，与校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有勾结，时常恃凌弱，但凡是他看不顺的人，在粟的日就不会好过。而我很不幸就是其之一。

    起初，赵庆看我不顺，是因为我在阶段才来到粟学，让赵庆隐隐产生一领地被侵犯的危机，他不待见外来，存心敲打敲打，但还没到想要斩草除的地步。

    每当我们在学校里遇见，他会跟旁边的小弟一起声怪气，或者让手里的篮球故意不偏不倚地砸过来，但大上对我的生活没造成什么影响。

    班里的人见赵庆厌恶我，又怕得罪赵庆这地痞氓，也渐渐疏远了跟我的关系。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一直不合群，因为我觉得这里的大多数人很蠢，我满心想的都是怎么从山里离开，自然也就不在意井底之蛙如何看待我。

    我与他关系一步恶化的导火索是一个姑娘。对方是年组里漂亮的一个女孩，赵庆一直追求她，然而对方本就没那个意思。后来，我与她在一次升旗仪式搭档，她不过在台后与我多说了几句话，赵庆便一心认定我要挖他墙角——就这么一件小事，让事态一变得严重起来。

    自那之后，我书包里的作业本和试卷常常莫名其妙地被人撕碎，桌肚里现被开膛破肚的死老鼠，放学路上也会被人围堵，运气好的时候我能逃掉，运气不好的时候就会挨揍。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自然没有继续忍气吞声的理。不过赵庆那边人手多，我一个人还不足以以一敌众，因此我想了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

    那段时间里，我每天揣着一把折叠果刀上学，小巧的积便于携带、不易被发现，锋利的刀刃能够令我自保，是一件衬手的工。

    据我观察，赵庆在傍晚的一段时间喜去职工卫生间独自烟，而我终于找准了一个时机，在他独自一人时卫生间，锁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