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人外） - 晴方好

    用过餐后，其实已经快到文，明达换好衣服走房门，扬西已将飞行调至起飞模式。

    他站在台边，背对着她，浅灰外被风轻轻掀起一角。光洒在他侧脸上，那一瞬间竟不带纳米材料的反光，只剩一几乎温柔到让人错认的少年。

    飞行是城通勤制式的型机型，却被他在细节上了些改装——座椅比标准款更柔，悬浮导航系统也换成了响应更慢、更适合“慢游”的类型。明达上车的时候，他替她拉开门，在她落座后，特意把气温度调至她最偏好的设定。

    “目的地不告诉我？”她靠在椅背上，望着他手指在导航屏上飞快地动。

    “你只要坐着就好。”他说，声音轻极了，嘴角却挂着几不可见的笑意。

    飞行在光升空，离开七号上城区的标准航线，划过城市垂直森林的上层绿带，穿越气候调节塔之间的网格区，最后降落在一少有人至的空平台。

    那是一片被废弃的科研绿岛，原本用于空植实验，如今只剩结构稳定、维生系统尚存的带漂浮其上。平台央是一片满芒草与藻类的生态缓坡，周围围着半圆形玻璃穹，透明的屋漏日光，连空气都带着草与微发酵的味。

    明达从座位上来，望着前这片像是遗落在人类都市的自然残响，愣了一。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在城市规划局的数据废区，”扬西走到她边，像是在汇报工作，却又藏着一难掩的兴奋，“这里原本供基因植实验员休息，但项目被终止后就封存了。我发现这里不需要权限也可以。”

    他侧看她，神带着那期待，想确认她喜不喜，想知她愿不愿意继续停留。

    明达，走那片柔的绿坡。草的生在自动控制略显整齐，踩上去却还是带着微微的回弹。她蹲，指尖摸一株微光的卷叶，发现那株植还在响应着人的温，将叶片缓慢展开。

    “你喜这里。”扬西低声说。

    “嗯。”她望着那些植，忽然问他，“你选这里，是因为数据觉得我会放松？”

    扬西一怔，嘴角有僵地扯动了一。

    “是。”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也……不全是。”

    明达转看他。他的神慌了一瞬，又努力维持着镇定，就像控制一个刚被发现的小秘密。

    “那还有什么？”

    “这里没什么别的人，”扬西站在她后，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想…相比于闹的集市，你会更喜这里。”

    他没说的是：他想看她光的样。想看她发梢被风起，想看她在草地上弯腰时，衣角落腰线的样。

    那些望他不懂名字，只知看见她的每一秒都像程序卡顿了一，他要反复确认输是否正确。

    明达没有追问。她坐来，扬西也在她边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安静地陪着她，有时候低一草，有时候悄悄看她的侧脸——那看，是带一偷瞄意味的，明明拥有超的视觉捕捉能力，却偏偏喜这样偷看。

    她忽然侧过来，扬西来不及收回目光，被她捕了个正着。她挑了挑眉：“在看什么？”

    “你睫落光的时候，好像会抖两。”他答得太快，仿佛已经模拟过很多遍这场意外。

    她没说话，只是垂。

    扬西见她没有生气，胆好像也大了一。他向前靠了一，声音低低地开：“明达小，如果你累了，可以靠着我。”

    明达抬看他。他里的意藏不住，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一只靠近火光的小动，伸一鼻尖，等待回应。

    她没多说，轻轻地，把靠上了他的肩膀。

    他的瞬间僵住了，但很快又放松来。他转，小心翼翼地把脸贴近她的发，轻轻了一气。

    那动作像偷，也像祷告。

    他不动声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一些。光在她的发丝上铺开一层淡金，他看着看着，忽然伸手，很轻很轻地覆在她指尖上。

    她没有躲开。

    那只手温得过分，指尖一收，像将她整个人包了一个透明却沉静的拥抱里。

    而他心程序的频率，在她不曾注意的角落里，悄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