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人外） - 残缺kou

    明达轻轻抬，呼平稳，声音在空气里很清晰：“如果那些资料真的被覆盖或改写，只要有一丁细微差异，就会在上文之间形成逻辑断层。”

    她说这话时，整个人就像贴近了某个思维的门扉。扬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瞳孔偶尔浮现浅淡的光圈。那是数据在虹间穿梭的痕迹。

    他在明达语音停顿的瞬间轻眨：“你的意思是，用这些离散的‘残缺’，反推可能被改动或抹除的地方？”

    明达：“就像一漫的推理题，如果有人擅自改了其某个逻辑，就会留无法掩饰的差值。”

    “资料再庞大，也只是浩瀚的拼图碎片。被行走的那分，会留特定的隙。”

    扬西听完，半靠在主控台边缘：“我可以写个监测程序，专门捕捉这逻辑断层。”

    他的手指在光屏表面快速移动，数据链在指尖连成动的纹理。程序形很快现，他却迟迟没有启动。那只手停在启动键上方，似乎在等待某个回应。

    明达留意到他的迟疑，轻轻偏：“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扬西从光屏上转过脸，视线在她脸上短暂停留：“文献量大，全扫描一遍需要很久，可能比我们预想的更久。”

    明达静默了几秒，然后朝他微微颔首，角抿定的线条：“不如何，总比停在原地要好。开始吧。”

    她说着，将全息屏前的年份条轻轻一拉，文献容立刻如时间河般在她前展开。最末端是今年，向左延伸到百年前，甚至更久的年代。

    扬西协助她标注关键节——量力学突破之年、引力波的首次观测、几次重要的全球联决策……每一个节都挂着密密麻麻的文献链接，像是时间轴上结的果实。

    “就从最近开始吧，”明达说，“资料量小，也更集。如果真有篡改的痕迹，越近越容易查来。”

    她将指尖拖动到“本年度  -  1  年”的位置。系统立刻弹提示：

    预计检索总量：427  pb

    预计理时间：18小时

    明达望着数字，没有一迟疑。扬西站在她边，目光落在她面前那片缓缓闪动的数据光海。他没说话，只在心默默计算了设备的负荷，然后启动键。

    数据瞬间飞速运转，光屏上动起如脉搏般动的运算图谱。两人将程序挂服务，又并肩投到推导工作。

    实验室的灯光调暗几度，转换为柔的橘调，像落日照半透明的琥珀，静静包围着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空气几不可闻的嗡鸣声被层层音材料吞没，只剩偶尔一两声键盘敲击

    明达坐在光屏前，微微前倾，屏幕上映她清晰的廓。公式在她前展开又折迭，群结构在反复演绎构建、崩解，重新生。她仿佛置一个无声剧场，时间在她指尖缓慢拉伸，每一次停顿都意味。

    扬西坐在一旁，目光始终停在她上。他没有说话，只将一串串基础函数输模型，后台的数据被他逐步引静态逻辑构图。他能觉到她在思索时微妙的节奏变化：手指停顿的短，眉间波动的起伏，甚至是偶尔将目光从光屏上挪开、轻轻眨的动作。

    她运算时的表让他联想到某近乎偏执的持，那在数字世界里横冲直撞的姿态。

    她在推导过程偶尔转问他，语速不快，但逻辑尖锐。扬西接收到她的询问后，翻开自己那分的推算记录。两人合力验证后，他把新的数据输系统。其余的时间，他就保持沉默，让明达能够在自己的节奏里走得更远。

    实验室的灯光从她睫垂，像极细的金线，挂在微微颤动的睑边缘。

    她屏息时，似乎被方程占据，扬西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她演示实验的场景。那时她也这样全心全意，仿佛任何外界声音都无法打断。

    他想，真希望她一直走在这条路上，她喜的事；那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