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沧浪 - 第136章

    结果来的两人被埋伏的洛重宁用香气爆了。

    洛重宁看到那两尸，自己也难受得不行。但想他们一定喝了父亲的血，心的怒火又再次烧起来。

    东郡洛氏擅偶术。他将尸了理。因为是第一次制作，其一尸报废，被硝去。另一则在一个月黑风夜，前去斗霞敲门。

    当夜号房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弟，不以为意，开门放人来。

    弟却没动。号房去招呼时，才发现那斗笠底没有，吓得要死，嚎叫了半天。但见对面也没有什么反应，遂地去找掌门。

    赵秀业听说弟没有，不知为何一想起了洛之禾死时的惨状。心里也是一顿，提着刀就去山门赴会了。

    没想到站在山门前的不是号房所说的无尸，而是一个有的蒙面人。

    趁着赵秀业愣神的功夫，洛重宁放最后一犼的化影，鹿神有灵，大罪无恕。今夜天要亡斗霞，你作为斗霞掌门，孰可知罪？

    赵秀业看着那堪比小丘般狰狞又伟岸的火焰兽，魂魄已吓散了一半。

    沉船之事为绝密之谋，本以为时过境迁，无人提及，连洛家都没有再追究，却不想居然有人知。除了松鹿所奉之神，还能是谁。

    当哆嗦着认罪，并称自己当时杀鹿是为义行，并不知那是鹿神。不知者无过，求神明网开一面。自己以及后代愿意终供奉。

    蒙面人却是一声冷笑。

    既已认罪，便当伏诛。但知你非此山人，故给你个选择。要么首当其冲，你为斗霞之首，可代斗霞认罪，让吾吃了。要么割发代首，斗霞满门皆吾，你从此离开斗霞，再不提及此间之事。

    这其实算是洛重宁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赵秀业无疑是此案罪魁祸首，其他人虽也算帮凶，但罪不至死。如果赵秀业愿意自戕，那洛重宁也不予追究。而若赵秀业仍要缩乌，那这杀孽便是赵秀业犯的。

    赵秀业汗浃背，哆嗦着嗫嚅了选割发。并再三保证自己仍愿追随侍奉。

    洛重宁见他死不改，冷笑着往他上弹了一符咒，将一盏灯递给他，：既愿追随，那便由你亲手为吾献上祭品。

    这符咒其实是一普通的防尘符，可在七窍形成一特殊保护，阻碍烟尘鼻。但赵秀业惊慌过度，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大概还以为是什么契约咒法，却反而松了一气，想这是被魃神认了，自己大概是保住了一命。

    此时赵秀业的心理防线差不多已经被攻破，答应了洛重宁提着香灯在派行走一圈的要求。

    洛重宁带着犼的幻影，不远不近跟在赵秀业后。防止他耍诈变卦，自己能够快速脱。

    但赵秀业却浑浑噩噩提着香，毫无抵抗之意。所到之，门人逐渐一个接一个地呼嘶吼，继而燃烧溃烂化为乌有。

    犼之化影的香更为凶猛霸，会在尸首断裂形成咬噬痕迹，这么一看仿佛是被犼咬掉的一般。也正是洛重宁的目的，借犼的名义行天之罚。

    见所有香气的人皆如洛之禾那日一般死法，甚至更加惨烈，自己却始终无恙，赵秀业心又生些死里逃生的怪诞庆幸。

    而夫人，他那喝了鹿血吃了鹿心佩了鹿角依然无所的夫人，听着哭声仓皇逃离，逃了玉胆，仍然被他着香气。

    向彤是“最后”一个死掉的。

    洛重宁念及父亲死状，以祭品的名义，要求赵秀业将尸一个一个倒挂起来才罢休。

    他看着赵秀业亲手毁掉了玉胆，亲手在山门刻了字，才解了防尘符。

    赵秀业磕过响，却不敢置信地受着颅烧心灼肺的疼痛，双手掐凄惨爆而死。

    洛重宁将赵秀业如他的门人一般倒挂在山门罪状前，也没忘记把门派藏匿的药人放来，趁着黑夜放在山。

    这些用来养的童男童女被关在玉胆附近的山舍里，平时不能跑。这也是赵秀业当夜在船上所说，洛重宁梦见之事，所以他提前备好了迷药，着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了这票之后，洛重宁整个人也不太好了，想着脆以后隐居在庄里，或者如同父亲以前一般遁山林。反正让什么也不知且更健康正常的弟弟接手山庄，摆脱往事诅咒，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悄悄回庄后一度魂不守舍，神思恍惚。而他这一年间忙碌的秘事与月余传来的斗霞悬案，都让心思锐的洛久棠有所怀疑。那灭门惨案是否与自己看似大门不二门不迈的哥哥有所牵连。

    又一场雪后，洛重宁开始生病，在病榻上几乎每夜都发噩梦。洛家派遣名医来照顾他，苦苦用药断续吊了一年命后，洛重宁发现他待不去了。不是说在庄里待不去，而是在这世上待不去。

    甚至痛恨地想，为何你们都要喝父亲的血呢？

    他要找一个合适的方法来了结自己，但不能自己了结自己。这有违家法祖训，会让爹娘难过。

    于是他想到了犼的话。他想脆让犼吃了自己好了。虽然不知孤魂野鬼不得超脱是个什么受。但他现在确实比死还难受。

    本来他想再多等几年，到弟弟行过冠礼再说。但与神的双重苦难加重了他的厌世，他打算提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