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 -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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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南侯神很快恢复平静,他知事发以后自己可能会死,自己儿也会死。

    但他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很想活着。

    “我怎么知他为什么要跑?”镇南侯说,“你若当真想知的话,你自己跟过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江从鱼已经派人跟过去了,他知若是真有什么事自己过去也是添,说不准还得别人分神来护着自己,所以他没上镇南侯的当。他说:“我不去,我在这里看着就知你们想什么了。”

    镇南侯冷笑:“那你就看着吧。”

    此时楼远钧到了。

    大朝会正式开始。

    殿外又起了雪。

    不等御史来弹劾,秦首辅已列自陈自己在此次赈灾过程的失察之罪。

    只是这次又怎么可能只由他自己来结束?

    没等楼远钧对秦首辅乞骸骨归乡的事表态,陆续有一批御史站了起来,弹劾秦首辅失职、弹劾秦首辅受贿、弹劾秦首辅结党,仿佛转间他对朝廷而言就连半苦劳都没有了。

    秦首辅脸沉沉,独自立在文官首位。平日里逢迎他的党羽都噤声不语,生怕牵连到自己。

    人薄似纱。

    江从鱼抬看向御座上的楼远钧。

    楼远钧的面也不太好看,秦首辅虽不是他亲政后才委任的,却也是他留用这么多年的首辅。

    虽说秦首辅用秦首辅主要看他能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并不认为他能力多、私德多好,但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打个首辅?

    难要他把人用完就杀了不成?那以后谁还愿意尽心尽力为他办事?

    楼远钧脑海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就对上了江从鱼关切的神。他微微一顿,收回了望过去的目光。自己要怎么,难还要考虑江从鱼的想法吗?

    想是这么想,楼远钧还是没有当场发火,而是命有司去查御史所弹劾的容是否属实,并让秦首辅归家等候有司审查。

    太溪县的况实在太糟糕。

    秦首辅连自己家乡的况都能被有心人瞒着这么久,确实不适合再担任首辅了。

    别说其他人有非议,楼远钧自己也不太放心继续把朝大事给他办。

    退朝!

    楼远钧起走了,没留任何人议事。

    朝臣们面面相觑,只能默不作声地四散回自己衙署忙碌。

    江从鱼没有走,他在旁边看着镇南侯走向还独自站在那里的秦首辅。

    殿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秦首辅先开了:“是你。”

    镇南侯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与秦首辅对峙。

    “没错,是我。”镇南侯笑,“可惜你胆小如鼠,不敢大恶之事,没法给你来个满门抄斩。”

    他恨极了先皇,连带恨朝廷和整个皇室。

    还有前这个伪君,当年就是这人用自己妻取悦先皇还不够,还仿自己妻字迹骗他夫人过府,以至于他夫人被囚于恨而终!

    这样一个小人,凭什么能稳坐首辅之位?他看新皇也是个瞎瞎心也瞎,所以他只能亲自动手让这个姓秦的败名裂!

    镇南侯冷笑:“听说你近日得了个孙,摆了好些天席,就是不知你到底算不算他亲爷爷?”

    秦首辅闭上

    那些最不堪、最不愿回忆的往事浮上心

    “我也……没有办法。”秦首辅说,“是我对不起鸢娘她们。”

    先皇好亵玩臣妻,尤其喜的女,觉得更有韵味。他只是想保住全家的命,才一步步踏噩梦之。他饱读圣贤书,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肮脏,比青楼掮客还不如。

    还是江清泓回朝以后,他才从泥沼脱离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继续过日

    可惜妻终究还是知了一切,很快便一病不起。

    他羡慕江清泓,也嫉妒江清泓,江清泓即使落泥沼,也仍保有一光明,有数不清的人为他的死恸哭泪。

    而他死了便是死了,没有人会在乎。

    所以他装光明磊落的模样苟活着。

    直至今天像江清泓那样沦为众矢之的,却连个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便知晓自己这辈都成不了另一个江清泓。他的那些肮脏事,全是为了自己。

    “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执着了……”秦首辅说,“先皇已死,你若想要我的命也只拿去。但是,到此为止吧。陛当年也并不好过,当年你夫人死后,还是陛生母替她收敛的尸骨……”

    镇南侯抡起拳往秦首辅脸上砸去。

    “她本来可以好好活着,她本来可以活着!如果不是你,她本不会死在里,本不需要别人替她收敛尸骨!”

    镇南侯带着愤恨连砸了几拳,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就是打死前这人又有什么用,死去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是他们一起死他的,好友的丈夫骗她局,一国之君以她的痛苦取乐,而作为他的丈夫,他扔掉了她的孩,扔掉了她继续支撑去的最后一丝念想。

    若非当时还只是个低等嫔妃的何太后替她收敛尸骨,她将永远沉眠在冰冷刺骨的井底。

    她明明最怕冷了。

    时至今日,他该向谁报复?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秦首辅,镇南侯心有一瞬的空茫。

    接着他起往外走。

    外面仍是风雪满天。

    江从鱼听了全程,看到秦首辅站起来后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迟疑着问:“您没事吧?”

    秦首辅顿了顿,说:“刚才你听到的话,能不能不要跟秦溯说?”

    江从鱼微怔。

    “是我对不起他。”

    “还有,往后我不能再为陛效力了,你好好……安抚陛。”

    秦首辅说完,也转殿,迈步走风雪之

    江从鱼心复杂无比。

    自从见识过秦首辅私底是如何对待秦溯的,他便一直不太喜秦首辅。

    现在得知秦首辅当年的所作所为他更觉不耻。

    偏偏在秦首辅刚才恳求他的时候,他居然有秦首辅其实很重秦溯这个儿的错觉。

    江从鱼想到上朝时楼远钧绪不佳,没再琢磨这些有的没有的,径直前往勤政殿寻楼远钧说话。

    楼远钧正在批阅奏章,见江从鱼找来了便搁手里的朱笔,示意江从鱼坐到他旁边来。

    两人都已经越过了那条界线,江从鱼也没有再避嫌。他坐就与楼远钧说:“我想让人去看看陵游那边的况。”

    他虽已经派人跟过去,却还是担心陵游会不会什么意外。

    楼远钧:“朕早已派人截他们要往你庄上送的东西。”

    昨日秦首辅与他吐了当年旧事,既然知谁恨他骨,要追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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