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三个月亮后抵达春天 - “予澈来喊姐姐”

    九月，程汐搬了白璟烨的家。这是她自己提的，理由简单直接——既是男女朋友，她清楚这关系里有些义务迟早要面对，何况她也不想白璟烨那辆显的豪车再停在巷招来邻居的指指。的阁楼窄得像个鸽笼，连柜都没有，他送来的衣服首饰堆在床上，连个落脚的地儿都快没了，搬过来不过是顺理成章。她没多想别的，只是觉得这样更方便些。

    白璟烨听她这么说，底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手指轻敲着桌面，像在斟酌怎么开。他低声开，嗓音温得像日晒的溪：“女朋友哪有什么非得履行的义务。”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还没成年呢，别急。”语气里透着溺，带着促狭，像在哄个不懂事的小孩。程汐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从初见白璟烨时她还不满十七，到如今成了他女朋友，满打满算才一年。他没她，更不会她，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把她安排在自己二楼的房间里。白予澈住三楼，楼层错开，生活上倒不至于互相扰。家里还有佣人打理日常，程汐初来乍到，倒也不觉得手足无措。

    搬来的第一天，她就撞上了白予澈。那是个周六傍晚，夕从落地窗淌来，把客厅的木地板染成一片金，像铺了层薄薄的。白璟烨正提着她的行李上楼，回冲弟弟喊了声：“予澈，来喊。”程汐站在楼梯，手里还拎着本《金学》，抬打量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少年。白予澈刚从学校回来，书包搭在肩上，衬衫袖卷到手肘，一截白得晃的手腕，像瓷烧的，脆而冷。他闻言抬，冷冷扫了她一，又瞥向白璟烨，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没吭声，转就上了三楼。那背影得像竹竿，透着说不的倔。

    程汐愣了，没往心里去。她不傻，看得白予澈对她没好，可她也没打算非得讨谁心。她来这儿是为了白璟烨，又不是为了别人。只是白予澈盯着她时，神有怪，像在打量，又像在回忆什么。她没多琢磨，只当是初见难免生疏。

    白予澈回了房间，门一关，指尖攥着笔，目光却落不去。他认了她——教室里低批卷的女孩，眉清冷，纸页翻动时指尖轻颤。可她显然没记住他，甚至连那天的事估计都忘记了。他咬了咬牙，心底涌起一莫名的烦躁。她怎么在这儿？还是以哥哥女朋友的份？他记得学校光荣榜上她的照片和名字，程汐，市前二十，理该上大学了，怎么没去读？他一句话都没问，只是默默攥了拳，他打算自己查清楚。

    白璟烨看气氛不对，回冲程汐笑了笑，语气轻松：“他就这样，冷，别介意。”程汐“嗯”了一声，了，随他了二楼房间。屋宽敞得有些空，落地窗外梧桐树影摇曳，风过，叶沙沙响，像低语着谁的秘密。她把帆布包搁在床边，环顾四周——床柜上是白璟烨新买的台灯，黄的光柔得像棉糖；衣柜里挂满了她没见过的衣服，连标签都没拆。她随手翻了翻，料腻得像，指尖上去凉丝丝的，踩着夏天的尾还能穿几天。她没问这些多少钱，只知肯定不是她以前能碰的东西。那料在她指淌过，像在轻声诱她，说些她听不懂的甜话。

    那天晚上，白璟烨没再回公司加班，而是陪她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佣人端来果盘，橙剥得净净，，橙剥得净净，摆成一圈，像朵盛开的，旁边还放了杯温，腾着淡淡的气。他随手拿起块橙喂到他嘴边，程汐咬了一，酸甜的在尖炸开，像夏日里的一场小雨。她低嚼着，没说话。他侧看她，，底柔得像化不开的，声音低低地问：“住得惯吗？”她，咽橙，低声：“好的。”声音几乎没什么起伏，却能听不再是以往那样古井潭般波澜不兴。他笑笑，没再追问，只是伸手了她的发，指尖温，像冬日里的一捧炭火。

    程汐复读三，比起白予澈那竞赛班的忙碌，她其实轻松不少。成绩摆在那儿，基础扎实，平时也就是刷刷卷巩固。她搬过来后，白璟烨见她闲着，又送了些金相关的书过来，让她提前学着玩。她没拒绝，晚上窝在房间翻翻书，窗外梧桐叶影摇曳，这几乎是她人生最闲适的时光。白璟烨白氏集团半年了，忙起来经常夜才回来，可只要有空，总会时间陪她。只是偶尔回来晚了，见她还在灯看书，会端杯搁在她手边，低声说：“别熬太晚。”她抬看他一，，接过喝了两，杯温，得她指尖微微发。他就站在那儿，衬衫袖挽到小臂，线条畅的肌，笑得温，像风拂过湖面，起一圈圈涟漪。

    她知白璟烨对她好，这好细，像温煮着她，慢慢渗骨里。她不是没觉，只是还不懂那是不是。她没过人，也没人教过她是什么。她只知，他给的她就接着，他要的她就给着。搬来那天，她就想过，男人对女人好，大概总会想要什么。她不排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白璟烨没急着碰她，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他最多搂着她睡一觉，手老老实实，连衣角都没掀过。她偶尔半夜醒来看他，他睡得沉稳，呼匀净，眉舒展，像画里的人。她不知别的男人跟女朋友如何相，但她知父亲跟女儿如何相。有时她会恍惚，觉得自己像被他捧在掌心的珠，圆得没了棱角。

    这世上最难解的，是人心给去后收不回来的模样，他给了她一捧，她却不知该拿什么还，拿不，便只能陷得更些。当然，这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在偷偷溜走。

    白予澈这边，倒是尽量避着她。程汐住来后，他基本待在三楼，应该是埋写题，反正是窝在房间不门。偶尔楼拿东西，碰上她，像个影似的肩而过，仿佛很介意跟她相。程汐却不介意，反正她也没打算跟他近乎。她在这儿的生活很简单，白天复读，晚上看书，日过得像，没什么波澜。白璟烨给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衣服、鞋、甚至一条她随好奇问过白氏的某款耳环，也不她有没有耳，第二天就搁在了她的枕边。她没推辞，也没矫。她清楚自己跟他的差距，质上的便利她用得心安理得，毕竟她从没想过要跟他平起平坐。

    日一久，她慢慢习惯了这生活。白璟烨对她的好，像雨，悄无声息地浸透了她。她开始会他加班晚归时，给他留盏灯，或者在他端着咖啡发呆时，递块剥好的橙过去。果晶莹剔透，像一捧碎了的光。他接过去时，总冲她笑笑，底带欣，像看着一株慢慢芽的苗。她不说话，只是低接着看书，手指翻着书页，心里却隐约有，像冬夜里烧着的小炉，火苗不大，却经久不熄。她不懂，但她知，这觉不坏，至少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觉得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