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曲 - (61)休生连理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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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盛宁迎上前来,禀报:“公主,侯府沉老夫人来访。”

    镇国侯府的人,尤其是他们夫妇和周通、周迢等人,相思最是憎恶。可沉孟姜到底是辈,她不能失了礼数。略一沉,相思还是屋换了素净的装束,款款前往正厅请安。

    沉孟姜依旧如往常一般和蔼端庄,角带着几分温婉的笑意,见到相思便连忙起,虚扶着她的手臂:“公主莫要多礼,快快请坐。”她这番言辞亲切,态度端方,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风范。只是相思瞧见她底的倦意,便知那场病尚未全然好转。

    前些日,为了周迢侧室的事,沉孟姜焦虑不安,竟是病了一场。她本就弱,这些年虽说调理得当,可也不过是将养着罢了。

    “沉夫人,近日可好好些了?”相思笑问

    沉孟姜轻轻,叹:“日里总要好些,只是这骨毕竟不用了。”

    相思心微动,回想起沉孟姜早年抱恙,周恭简总是频频告假照顾妻,或许,那些年她装病,正是为了与丈夫一起麻痹父皇与皇兄,为了自保。然而装得久了,病痛也渐渐成了真。

    “儿媳这些日不适,又忙于为皇兄侍疾,未能亲自去看望母亲,还望母亲莫要见怪。”相思语调温婉礼貌,措辞恭敬,但声音却像浸在冰里的玉磬,温泛着清泠泠的寒气。

    沉孟姜笑容恬和,眸光却如一汪潭,泛起捉摸不定的涟漪:“公主事务缠,静言早已把公主的关心与厚礼都送了来,老自是激。今日前来,便是特意探望。”她顿了顿,目光在相思面上来回掠过,似是关切,实则带着探究与算计:“公主小产之后,可曾调养妥当?”

    相思淡淡应:“一切平安。”

    沉孟姜叹息一声,神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痛惜:“我家叁郎那个畜生,行事躁,居然这般伤天害理的事。五郎与侯爷早已严厉教训了周迢,他再不敢妄为。公主宽宽心。”

    “是吗?”相思笑,却似带着寒意,笑意未达底,清冷的眸光直视沉孟姜,仿佛一便能看穿她所有的虚伪与敷衍。

    周迢当初确实被周述直接动手揍了一顿,要不是沉孟姜与文氏拦着,恐怕周迢就能被周述打死。周恭简也是罚他跪在庙堂里挨饿了好几日,可那又如何?他还是安然无恙,如今更在边疆赫赫威名,只有自己的孩瞧不见这世间一草一木。

    小产之后,镇国侯与沉孟姜也不过象征地来过一次,那时她尚在昏沉之,未曾见到二人,是周述亲自接待的。如今沉孟姜突然前来,岂会仅仅是为了嘘寒问

    沉孟姜见相思不接话,微微一笑,叹:“公主与静言成婚,已有将近八年了。”

    相思一怔,心也不由涌起几分怅然。八年光景,仿佛是从指逝的细沙,再回望时,竟已是那样漫而苍白。

    “公主也知周家的况。”沉孟姜继续说,语气徐缓而低沉,像是无意心事,却又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心斟酌,“我亲生的儿,唯有周通有一个女儿,偏生这些年始终未能得一男半女。至于遇儿,他执意不肯成亲,任凭我们如何劝说也无用。便只有静言……”

    相思的指尖微微收,手的帕褶痕,面上却不动声,只冷冷:“我们本也有一个孩,是镇国侯府叁郎害了她。”

    这一句直刺沉孟姜的肋。

    沉孟姜的笑容微微僵住,却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和颜悦底的冷意一闪而过:“是啊,想起来我也心痛不已。可说到底,那是个女孩……”

    “女孩又如何?”相思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冰封的湖面,只有那双睛微微眯起,透几分凌厉的锋芒。

    沉孟姜垂帘,避开了相思那锐利的目光,轻声:“公主虽是金枝玉叶,但如今也是我们周家的媳妇。公主难就不为周家考虑吗?”

    铜雀衔珠熏笼吐着青烟,将相思的染得愈发寒凉,满是疏离。

    沉孟姜角扬起恰到好的弧度,那笑容端庄而矜持,正是侯府老夫人惯有的神态。然而在相思里,那笑容刺且恶心,仿佛蒙着一层虚伪的面纱,令人厌憎。“公主最近欠佳,却还要一个人照顾着静言,我心里也不忍心。不如再多找个知冷知的分担,夜里端茶倒也方便?”沉孟姜语调温和有礼,字句滴不漏。

    四目相对,相思眯起,冷笑一声,话语如刀:“我是公主,我自然不允许别人与我分享我的丈夫。这件事,我不同意。”

    沉孟姜脸上的笑意不减,依旧笑得庄严而无懈可击:“公主一时想不开也是常事。皇帝也说了,让我过几日带着上门来看给公主请安,也好让公主瞧瞧模样品格,调教调教,更得静言和公主心。”

    相思怔住,面上冷意愈发重,指甲掐掌心。这话语里暗藏刀锋,既说了这是皇帝的旨意,又将她羞辱得如同青楼老鸨,连脸面都未留半分。

    银牙暗咬,相思连笑数声,声音如同冰裂:“沉夫人好手段。若皇帝真有此旨意,我自然无法抗拒。不过既然这是我的公主府,我也有权力好好调教这位未来的贵妾,让她知这公主府到底是谁说了算。连珠,送客。”

    沉孟姜不卑不亢地告退,相思却如坠冰窟,冷汗自鬓角落,手指僵地蜷缩着,咬牙的声音在寂静的房格外刺耳。

    连珠送走沉孟姜,回到屋,见相思形容狼狈,神悲怆,心一痛,低声劝着:“公主,这可能只是沉老夫人的威,或许本没有此事,再说驸也不会同意的。”

    相思眸闪烁着难以言说的痛楚:“如果是真的呢?皇帝的旨意,谁敢违抗?”

    连珠急忙劝:“驸权重,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相思反问,声音透着一丝力竭的疲惫。

    连珠轻声:“这不是还没有圣旨吗?”

    “空来风,未必无因。”相思淡淡说神游离,“若皇帝从未言及此事,沉孟姜何必要登门说这一番话?”她抬手拭去脸上的冷汗,到全无力,连哭一场的力气都消磨殆尽。只是勉地笑,笑着笑着,已带了几分荒凉与自嘲。

    若是几年前,她还可以拼着一腔孤勇,去父皇母后面前哭诉一场,可如今,他们早已不在了。大哥和叁哥在权力纷争早已面目全非,就连周述,有时候冷血到让她心悸。

    终究是,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这件事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朝野上

    有人唏嘘叹息,说就算是郎才女貌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到来也免不得妻妾成群。世人,正妻在前铺路,妾侍在后添香。

    既有了一个贵妾,便会有第二个,接踵而至,如漫堤,难以阻挡。

    于是人心思浮,蠢蠢动。甚至已有胆大之人遂自荐,或是递上书笺,或是暗游说,只想将自家女儿送,以求富贵青云,攀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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