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有光（Ｈ） - 学而习之（三）

    关榆正说到到，虽心忐忑不安，打着许久没回村的名义在各家磨磨蹭蹭了许久，仍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家。

    凌湘在菜畦忙完，见他回来，便着手饭，留他在前院雕刻。

    每和村里人聊一句，关榆正的脸就愈差。离家三年，他一心以为学师归来就能照顾好凌湘，殊不知短短两日，听到的竟全都是凌湘如何被欺负！

    堂哥有先见之明，早迁居村西远离言蜚语，故成婚十几年，夫妻俩却能把生活过得极为舒坦。

    想到这里，关榆正更不是味儿，自觉怎么都比不上关榆平，他心事重重，晃神间刻刀一错，竖着了腕侧，登时血如注。

    凌湘刚从灶房走来，见他半边袖都是血，顾不上问话，放饭菜就回房里拿药草，熟稔地取一半新鲜的嚼，另取一半晒的碾碎，混合成泥状，糊在布条，在背面迭了厚厚的布覆到他手腕，迅速刻刀的同时将布条压止血。

    关榆正痛冷汗，却不敢吭声。

    〝睛已经不好使，还敢神？在山就是这么学师？〞

    凌湘原是弯着腰，但离止血尚需些时间，索坐在地上。

    关榆正赧颜：〝对不起。〞

    凌湘没生气，纯粹是没话找话，听他歉后应了声，改而翻看起他的手来。

    关榆正自小就喜细活，从前关榆平去打猎，他留守家时便些猎小动的陷阱打发时间，待回缠着堂兄带他一上山。

    兄弟俩无别的亲人，彼时的关榆平短则离家三两天，再久甚或一旬半月都有，关榆正看着乖巧，各家都把他当自己孩那样照顾，吃着百家饭大的他，人缘从来都很好，连村那样的势利都待他颇为亲切。故这趟回来，纵已隔了三年，和邻里相依旧洽。

    这样的亲切使关榆正放了警备。

    他能到村人刻意对兄嫂之事避而不谈，却忘记也有不、嫉妒已久的人会混其，故意提起凌湘失德，让场面难堪。

    这些事一直都有，只是以前的关榆平理得很好，愈是难听的话他愈是坦然，没怎么传家。

    倘若有人笑他被来历不明的妇人骗了，他便回自己才是礼金都付不的穷酸儿郎；倘若旁人指谪凌湘全无新妇该有的样，让好好教，他见人便嚷夫人在家持不易，该早早回家帮寸。

    甚或在凌湘被村以无为由，她自请堂时，关榆平竟选择大闹祠堂，气得村几近卒，倒未再提起此事。

    钱婶去世后不久，关榆平为取得村西那片地，直接提了只狼给村，表明自己的狩猎技巧，与他许易，以每月捕来的猎为饵，先要了和小路离得极近的弃地；后来遇到谭木匠，为让关榆正学艺，更以治疾为借，把人一并带山。

    有了每月这油，只需向村巧言几句，什么离村不离村的事自会帮二人掩饰。故关榆平两兄弟山的原因仅村知晓，村人非但不知关榆平的本事，更会赞一句手足，本无人在意那特权，不曾惹来妒忌。

    后来得悉关榆平在弃地建了大房，众人心亦仅有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