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就好 - 第5章

    李添嘴都哆嗦：“到底都谈了什么！”

    周作盛不知李添为什么非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只是说最近又跟你联系上了，看你好像在找工作。他说他心里有数，他连你往哪里投了简历都知。”

    “我也没跟他说是你在房间里，我只是说找了个他喜的类型。你知的，我从前在荔府跟他都说不上话，哪有什么？是我爸和他熟，他有时候在我们这里应酬。他以为是我爸的意思，上个月不是正好托他的关系找了市监局的人帮忙。”

    周作盛也慌。大早上被父亲叫到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老他妈的养你就是为了当拉条的？你知姓宋的以前在香港嘛的吗？你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在市里面那个地段，拿一万平米的地修园林盖饭店？老跟他吃饭前都要准备，你了几个脑袋去招惹他？

    他知事办砸了，当着父亲的面打电话去荔府歉。宋裕明在电话里很严肃，让他们周家以后不要来往联系，他不起这个朋友。他再三赔不是，对方没听完就挂了电话。父亲脸很不好看，让他自己惹来的烂摊自己收拾。

    周作盛一开始想不明白。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一个离职五年的前员工，走得还不那么面，宋裕明犯得着到现在还事事关怀着人家？他心里没鬼，傻都不会信。

    可真把人给他了，又不满意。无非就是没伺候好，那也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十几年的朋友都没了。倒不像是他自己有气，像是在给床上那位。

    周作盛这样想就通了。问题的源还在李添上，李添受委屈，那就是为难他宋总厨，要想挽回宋裕明，首先要让他的宝贝徒弟舒坦了。

    第3章 五年前怎么回事

    “师父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周作盛想明白了就不敢稍有怠慢：“钱的问题你不要心，住也不是大问题，你和阿姨先来‘和悦’周转就是。”

    李添冷冷地说：“我承不起你这份。以后别叫我师父。”

    电话挂了手机啪地往沙发上扔，像是多拿着一秒就会沾上晦气。

    他都不知，自己竟还有这样的价，一趟市监局的人关系，十几万的欠款，劳动和悦的太爷亲自场陪酒，还真是金贵啊。

    他气得手脚冰凉，本来就还在低烧的又了一虚汗，走两步前就一阵黑。这个样回家他是怕母亲看端倪的，但不回去周作盛可能会再上门扰。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

    黄小凤在屋里收拾行李，打包家私。开发商的人上午来量了房算了总价，通知他们签合同的时间，签完合同后房款预计一周到账。

    周作盛没来，倒是许英红来了一趟，带了果和。黄小凤让儿把东西送去给儿媳妇，她一向喜郑可怡，也知在婚姻这件事上，是儿得不够。李添回家在凳上都没坐，就被母亲从家里赶来，手里还拎着果篮和粉。

    他站在天桥底了烟，桥上一排开得红艳的三角梅从倒垂来，缠绕错，层层叠叠像是从天上伸来的。一只猫惊恐地从他脚边绕行了过去，钻了旁边的轿车车底。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宋裕明发来的，问他怎么样，约他吃饭。他想了想，回复对方他现在过去。

    到来还是要去荔府。

    一座城市就那么大，即使这五年，他有意无意地避着这个地方，总归有绕不过去的时候。

    其实，五年前怎么回事别说和旁人解释，他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痛苦让他的大脑开启了求存保护机制，自动屏蔽掉了很多经过和细节。剩的他只记得，看到副厨的竞聘名单里没有自己的名字，他拿着名单去问宋裕明，宋裕明告诉他，准备好接工作，个月就不要来了。

    他毫无准备，如遭雷殛，第一反应就是，那天趁着宋裕明睡着偷偷亲他的事一定是被发现了。果然宋裕明一句就是，阿添，我们不合适。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他怎么从宋裕明办公室来的，他都已经忘了。可能他争取过，可能哭求过，但都不重要，最终结果没有改变。

    宋裕明铁石心，七年师徒分就这么断了。

    明明一周前，他们还在讨论怎么推行新菜，宋裕明一如既往地肯定了他的创作，一甜虾刺虾饺，他研究了整一个月，用汤冻的全透明虾饺，甜虾的刺馅，结合了传统粤式心和日本菜的作品。

    但厨房里对这心的争议很大，不是所有人都喜。反对者主要是认为，这心已经偏离了粤菜，更趋近于日本料理。而且，没有人会想吃凉的虾饺，虾饺就应该是的。

    李添不以为然。刺不一定就是日料，顺德有吃鱼生的习惯，汕也吃，生本来就是粤菜系统里的东西。至于味问题，麻辣小龙虾现在都能虾饺了，辣的能吃，冷的为什么不能？

    双方各执一词，场面就有僵。宋裕明一来，先试吃了一菜，然后问徒弟，你这东西打算放在茶市推吗？价格怎么定？李添如醍醐，说，不是放茶市的，放晚市，刺的价格定，它不是一心，应该是主菜。

    宋裕明笑着看在场众人，海虾刺和汤，加上摆盘、工艺、时间，你要一笼心卖，我怕你是对手派来的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