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 - 当事人（三）

    气氛异常凝滞。小护士看看难伺候的病患,又看看冷冰冰的律师，还有带着笑的实习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一变。她急忙从托盘里拆了两个专用罩来,“我说你们脸上少了什么,病房前应该有护士给你们发罩的呀，是忘了么？赶上。”燕绥之自己都忘了,,“刚才只顾着聊这位季先生的病了。”这话刚说完，门外的小护士匆匆推门来,一脸惊慌：“我刚刚忘了——”“这个？”燕绥之冲她晃了晃手里的罩,“没事,补得很及时。”他说着把手里的罩递了一个给顾晏，自己上了另一个。小护士还是不放心，她指了指无声散着雾的墙角：“这栋楼是全天不间断消毒的，一会儿没应该不至于什么问题,但是保险起见,你们一个小时后再去检测一。”“对,说明是我忘了把罩给你们。”门的小护士歉疚极了,“不会收任何费用，实在对不起。”“没事，我们会记得过去。”顾晏上罩。燕绥之又冲小护士：“对了,把这间病房区域的监控先关一,劳驾。”律师会见当事人的时候不受任何监控，之前都是在看守所,教们知规矩,都会主动关掉各监控设备。但这次况比较特殊,医院这边未必会记得这些。小护士一愣，“哦哦，好的。我去这层的监控室说一。”说完，便忙不迭抱着医用托盘跑了。没过一会儿，房间上一角的小红灯便熄了。在看守所的时候，监控小红灯一熄，嫌疑人总会意识地肌放松。但这位贺拉斯·季先生脑得跟一般嫌疑人不一样，他瞥了那个熄了的小红灯一，似乎更不了。然后他就把这不又加注到了实习生上。他抬手将自己的发朝后捋了两，再转回来，脸上挂了勉算得上客气的笑，对顾晏：“这场合实习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碍事的，能请他去么？”顾晏一脸平静地说：“不能。”贺拉斯·季：“……”他嘴动了一，有言又止，不知是想骂人但忍住了还是想反驳但没找到词。他绷了一会儿脸，突然开说：“我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好像最近还上了什么公示名单？我以为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一级律师的人，会特别有职业守。律师的职责难不是维护当事人的利益？这个实习生真的很不讨我喜。”顾晏：“过奖，不过我并不是一级律师。”真正的一级律师就在旁边，着个“碍事实习生”的帽，刚气完人，正在装无辜。“我当然会维护你在这件案里应有的利益，这毋庸置疑。至于实习生……”顾晏拉开一把椅，冷淡地瞥了贺拉斯·季一，不咸不淡地反问，“他作为我的实习生，讨我喜就够了，为什么要讨你喜？”“……”他就像在辩护席一样，冷冷静静不急不躁地回应了贺拉斯·季刚才的抱怨，还是逐条回应的，一个问题都没落。有理有据，无法反驳。贺拉斯·季气裂了。顾晏：“还有什么问题？”贺拉斯·季扭抹了一把脸，抿着嘴缓了几秒，：“好。”他走回病床边坐，智能营养机跟着他的脚步嗡嗡移动，自动挪到了床边。他又重复了一遍，“好。”说完，他的目光又投落到顾晏上，棕的眸眯起来，重新打量了自己请来的律师，“我还是一回碰到你这样的律师……还有这样的实习生。能说有其师必有其徒么？”某意义上，这话也没说错。只不过师徒关系反了。燕绥之朝顾晏瞥了一，笑着对贺拉斯·季说：“过奖。”贺拉斯·季：“……”我他妈并不是在夸你们好吗？！他又抬手把自己两鬓的发往后捋了一，在这过程，脸几经变换最终又平静来，“行吧，虽然刚才的谈并不那么……令人愉快，但你的能力应该还是值得相信的。”顾晏没答他这句，而是在椅上坐，：“说说案。”“你们说，我记录。”燕绥之坐在他边，膝上搁着一面简易版记录页，手上握着一支电笔。贺拉斯·季想了想，问：“从哪里说起？解释警方掌握的那些证据？还是这段时间我都去了哪里了什么？”燕绥之挑了挑眉。

    这位贺拉斯·季先生的反应总跟常人不一样。刚才对监控的态度也是，这会儿回答问题也是。一般人在真正提到案的时候，反应大致就是三类——一类是像陈章那样，有隐没法说，所以满满都是抵绪，沉默，或是直接拒绝合。一类则是像约书亚·达勒那样，会在讲所有事之前，先表明“我没罪，不是我的，跟我没关系”。当然，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另说，但这句最需要调的话一定会在最开始就说来。那样的沉默以对，结果也不是。这反应说明什么呢……没有调自己的无辜，说明他确实跟案有关联，或者他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认定为无罪。没有找到切，说明他对案并不完全清楚，一时间无法脚。没有沉默以对也没有抵绪，说明现在的局面不存在“被迫”，而是于他的自我意志，自愿的。还有刚才贺拉斯·季对待监控的态度……有什么人会在这场合希望监控开着，或者说担心监控关闭？很明显，贺拉斯·季怀揣着一丝担心和不安，他担心监控关闭之后会有人对他不利，所以希望监控一直开着。燕绥之面上不动声，心里却已经将这位当事人条条缕缕地理了一遍——贺拉斯·季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将自己安置在了警方的全天候盯守之，甚至也不介意脆被关押一段时间。这个隔离区的特殊病房，有监控，有警方，有不断往来确认他状况的医生护士。因为他的嫌疑人份，这些医生护士还不能关门，不论是检查还是治疗，都要在警方的底。这对贺拉斯·季来说，大概是最有安全的地方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在隔离病房还能胖，能招虫逗鸟，就太容易理解了。这不怕顾晏想不到。燕绥之对顾大律师的能力完全放心。不过这终归只是一猜想，还得再看贺拉斯·季会说些什么。顾晏一儿绪都没放在脸上，他心里在想什么别人本看不。听了贺拉斯·季的话，他也没多言，只从存储里调案件资料翻了两页，：“从红石星10月3号那天开始说吧。”他收到的案件资料其实包一分证据信息，更多的分级事务官亚当斯还在整合，估计这两天能再打一个包给他，但他并没有把证据一个一个扔来问贺拉斯·季。照联盟律法规定，上之前，这些证据信息是不能直接告知嫌疑人的，嫌疑人无权翻阅。这就像一名律师不能同时为同案的两名被告人辩护，怕沟通串供一样，都是防止嫌疑人编造谎言洗脱罪名的手段。证据显示，红石星那名老人10月3号带了工去边郊钓秋鱼，那片湖附近没有任何摄像装置，据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被嫌疑人引到了林外的路上，车，带去了位于黑岩区的一废弃仓库。黑岩区曾经矿线多，地贮存仓库也多。后来经过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矿线被开发得差不多了，需要换线，那些仓库就都成了废弃地。因为宜居星球多，地也多，那些废弃地很少会被修缮改造挪作他用。这是很多星球老矿区的常见况。“摇翁”案的仓库，就都是这。跟“摇翁”案大多数老人的况一样，那位叫麦克·奥登的老人是个寡居的，所以失踪很久也没人注意到。他在10月3号傍晚被困缚于黑岩区9号型仓库，装在一个铁笼里，笼一侧装有一个铁槽，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