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 - 发烧（四）

    即便在这时候,顾晏也依然是克制的。他甚至没忘记自己还在发烧，会有传染的可能，所以碰只止于嘴角。他还给人留有余地,如果真的是抗拒且排斥的,这一夜可以权当无话,第二天清早要离开的人依然可以拎着行李离他远远的。他连台阶都给对方铺好了……但在这极度的克制之，他轻吻完,微微让开毫厘,眸光从半阖的投落来，看着燕绥之的鼻尖和嘴,停了片刻,又在嘴角碰了一。像是试图压抑却最终没能捺住的冲动。这克制和冲动织的矛盾莫名动人,至少对燕绥之而言是这样。就像是有人在心脏的尖上伸指一掐，说不上来是轻还是重，却在瞬间，满溢万般滋味来。他曾经碰到那些烈时,总能找到无数方式去拒绝,带着玩笑举重若轻,甚至能让对方在之前就自己将话咽回去。但不论是什么方式,本质永远绕不开两理由——要么是一时冲动作祟，要么是因为把他想得太好。但这两在顾晏上本不适用，他绝不会是冲动作祟一时兴起,也从没有片面地把他想得太好。很奇怪,顾晏刚好是这两者的反面。更奇怪，燕绥之甚至本没有去想什么拒绝的理由和方式……他只是愣了片刻,抬手摸了一沾了顾晏温的嘴角,又垂目光看着指尖,挲着了一会儿神，然后哑然失笑：“这就是你上次说过的……荒唐的想法？”顾晏看了他好一会儿，沉沉应了一声，“嗯。”那些学生时代里压抑的、沉默的、青藤蔓草般无声疯又无疾而终的；那些在办公室的窗玻璃旁、桌角的光里、台煌煌的城市灯火悄悄冒的荒谬心思，在横跨过十年漫的时光后，就付在了这样一个简单又平静的音节里。顾晏转看了一窗外，灯松和飞舞的漫漫萤火依然在夜摇曳。这其实是他未曾料想的，当初让乔帮忙的时候，他其实忘了燕绥之只是暂住，终究是要搬去的。他更没有想到灯松被送来的时间这么巧……如果不是因为他差让燕绥之多等了一天，如果不是因为发烧打了对方的计划，这些灯松的时候，燕绥之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可能会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和光脑堆积如山的文件默然相对，然后偶尔在休息的间隙，抬看到那些无声的萤火……但这是他自己的事，不应该成为别人或走或留的理由。顾晏的目光重新落在燕绥之上，“我吃过药了，烧很快会退，那些灯松在院里也并不碍事，这些都不用在意。”他替燕绥之把这些芜杂的扰因素都划掉，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开：“但是我可能比当初还要荒唐一些……”“……所以，你还走么？”燕绥之看着他，片刻之后声：“我的行李箱其实已经收拾好了。”“……另外，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太像，但我依然是你曾经的老师。”顾晏“嗯”了一声。“因为一些……缘故，我其实从没有想象过，自己跟某个人发展更为亲密的关系会是什么形。”燕绥之斟酌着，“遑论对方还是我带过的学生。”顾晏垂着目光，他穿着衬衣，靠在琉璃台旁，就像在安静地听着某个卷宗细节。睫在方投了一片影，即便站在他面前也看不清他的神，所以也不会给说话的人带来什么心理负担。燕绥之看着他隐在影里的睛，思忖了片刻，终于继续：“……但是很奇怪，我现在居然觉得这是一件令人心动的事。”顾晏愣了片刻，而后猛地抬，乌沉沉的眸一转不转地看着他。燕绥之任他看了一会儿，又偏开翘着嘴角有些无奈：“别看，不走了。去餐桌边坐着，粥真的要糊了。”这时候，谁还粥？但是燕大教授又跟着补了一句，“熬了一个小时，真糊了我肯定就气走了，毕竟这是你的房，也不能把你气跑是不是？”说完他还半真不假地咕哝：“烧一没退，净来厨房捣。”顾晏：“……”什么气氛，全被要糊不糊的粥和某人这张嘴搅和没了。顾晏觉自己的发烧可能又重了一。不过这也确实提醒了他，毕竟他还在生病，别自己没好还传染给别人。粥隐约散一丝糊味的时候，顾晏顺从地从厨房去了。燕绥之看见他朝餐厅的方向走，便收回视线，没好气地把砂石锅面的开关关掉。好在糊得并不厉害，只是在边缘徘徊的程度，打开盖闻起来还不错，汤和料都被熬化在里面，香稠糯。他拿了碗勺，避开锅底盛了两碗。

    转却见顾晏从楼梯那边走了过来，端了两碗粥搁在餐桌上。“刚才上楼了？”燕绥之和他面对面坐，拿瓷勺搅了搅糯香烂的米，随问。顾晏“嗯”了一声，没多说，认真地喝着粥。燕绥之尝了一，虽然他很少这些，但自认为手艺还算过得去。顾晏闷不吭声，即便生着病，吃饭的时候也很讲礼仪。吃完最后一勺，他看了燕绥之一，：“味很好。”乍一听是句难得的人话，但是烧没退的人吃什么都能淡鸟儿，本尝不味，好个。燕绥之领了他这句瞎话，半真不假地挑眉说：“真的？那多吃。”“……”顾大律师默默看了他片刻，还真起又去盛了一些。有些人生病了很差，因为尝不味就只吃一，对恢复并没有什么好。顾晏虽然难得生病，但以往病起来还真是这样，一天来都吃不了几，没想到这回碰上了一个能盯着他的人。不过燕绥之自己却吃得不多，他的胃只能适应少吃多餐。他的粥只盛了小半碗，吃得还格外慢，更多时候是在等对面的人。顾晏搁勺的时候，燕绥之也刚好吃完了最后一。厨房的消毒洗碗柜里其实分有不同隔层，但一般况没那么多讲究，顾晏却细心地将两人的碗勺分别放在了两个隔层里。燕绥之看了一，当时没说什么，只着顾晏赶回房再睡一觉，养一养药效。他跟在顾晏后面上了楼梯，楼厨房客厅的灯光随着应一盏一盏地在后熄灭。走了几级台阶的时候，燕绥之觉得有哪里少了什么东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走了几步，余光瞥到楼梯边的墙角时，才突然想起来——之前收拾好放在那边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愣了一会儿，走回三楼才发现行李箱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这，他总算明白之前熬粥的时候，顾晏为什么不是从餐厅过来端碗，而是从楼梯那边过来的了。燕绥之看了会儿箱，忽然心里地起了儿逗心思，不不慢地到顾晏卧室门外，笃笃敲了两门。门并没有关严，敲了两就自己开了。顾晏正站在床边喝，闻声转看过来。他材，这样微微侧时，衬衫牵拉来的褶皱刚好能勾勒手臂和腰腹间恰到好的肌弧度，实在赏心悦目。“这位顾同学。”燕绥之脆倚着门上扫了一，噙着笑意明知故问：“你什么时候偷偷收了我的行李箱？”“……”顾大律师把玻璃杯搁在床柜，一脸平静地矢否认：“没有。”“不是你，它难是了脚自己蹦上来的？”顾晏淡淡：“没有偷偷，顺手。”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卧室门边。不过燕绥之本来也只是来逗他一句，没什么别的要说的，所以冲他抬了抬：“行了，洗漱一赶睡吧，我上去了。”顾晏垂着的手指微微抬了一，似乎想什么或者说什么，但是又略带顾忌地收了回去。事实上这一整晚，他都是这样，说话的时候会刻意微偏一角度，哪怕在最冲动的时候，他都有注意到避免把发烧冒传染给燕绥之。这细微的在意燕绥之当然全都看在里。顾晏最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