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 -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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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翰林知这个才八斗学富五车的妹夫来了准没好事,只得和朋友告个罪回家。好在县城离梅里镇并不算远,骑上驴快走,半个时辰也就到家。一门他便直奔前堂。

    前堂静悄悄的,竹帘初卷,阶满是落,后门开,凉风穿堂而过,后院里只有一个婆在浇。难夫人把妹夫请到上房了?虽然说至亲眷不避嫌,乡地方也不甚讲究,然夫人是不会犯这错误的。王翰林喊住那婆,问她:“姑老爷在哪里?”

    那婆指指后边,:“在二少爷院里骂人呐。”

    王翰林大疼,自夹了梧桐院,问柳氏:“他来什么?”

    “不知。”柳氏指着一桌摊开的帐本:“我这里忙的丢不开手,又怕你儿多心我去数他的箱笼,所以我也不曾使人到后面看。是英华听见吵闹声过来和我说,我才使的老田妈去瞧瞧。一见是令妹夫,我就使人喊你回来了。”

    柳氏一问三不知,王翰林只得重到前堂坐,使人请姑老爷过来。过得一会,姑老爷和姑太太一齐来了。柳氏使人传话只提到姑老爷,并不曾提到姑太太也来了。王翰林看自家妹后,除去两个侄儿,还有妹妹的宝贝儿,后面再没有别人,他心里松了一气,堆笑脸:“伯远几时来的?”

    姑老爷板着脸:“早来了,大哥贵人事忙,都不肯见我们。”

    王氏为难:“大哥一早就去了,又不晓得你来。”

    姑老爷横了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去后收拾屋去!”

    王氏不由退了两步,圈儿已是红了。

    王翰林见不得妹受气,冷笑:“这里是王家,不是我王某人的妹说话的地方,更不到旁人说话。来人,送客!”

    “你富贵了,就瞧不起我们。我们走!”姑老爷扭就走。王氏拉住丈夫,看向哥哥,为难:“二哥……”

    “你还没有富贵,就瞧不起我妹,好走不送!”王翰林把妹妹拉到一边,指着大门:“我妹和我外甥我要留住几日,你走罢。”

    两个侄儿并外甥都低看脚背的看脚背,抬看藻井的看藻井,并无一人敢吱声。便是姑太太,看二哥的样是动了真怒,也不敢再开。姑老爷怒气冲冲走到大门也无人上来留他,只得慢慢走去了。

    王翰林将侄儿和外甥打发回去收拾行李,将妹请到梧桐院里正房坐,方问她:“伯远陪着孩们过来也罢了,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张家建祠堂,伯远为了凑份钱把房典掉了……没有地方住,大哥接我们回去住。”姑太太羞愧难当,脸涨得通红,“他和大嫂吵架,我们在大哥那里住不去了。”姑太太结结:“二哥,你借几间屋与我们住,我会劝他不要和二哥吵架的。”

    “这个张伯远,死要面活受罪!”王翰林怒:“他受罪是自找的,还连累你们跟着他受罪。我不他,你们先在我这里住,衣裳皿少什么和你嫂说。”王翰林扭看柳氏。柳氏微笑着冲姑太太,便:“姑太太在这里暂坐,我去后面瞧瞧还少什么,若是家里没有,就叫人现买去。”

    姑太太犹不少什么,柳氏已经大步门,顺着台阶边的石板绕到角门,径直了女儿的院。英华房里无人,只有楼上传来嬉笑声。柳氏绕到屏风后蹬在胡梯间,喝:“都给我来!”

    英华捂着嘴儿,笑的枝儿一般颤,一阵风似的跑来,几个小丫都忍着笑来,喊了声太太,各自散去。最后才是梨,虽然板着脸,但嘴角都在

    “娘,堂哥们在院里就把铺盖打开了,他们分不清谁的铺盖归谁,还在院里大瞪小,真好笑。”英华摇着母亲的胳膊,憨的说:“笑一笑嘛,笑一笑嘛。”

    “为娘笑不来。”柳氏拍开英华的胳膊,:“你姑父一家都来了,听你姑母说她们连房都典了,要在我们家住。”

    英华对姑父张伯远的脾气略有所闻。当年祖父主持富书院,认为张伯远有宰相之才,便把小女儿许给他。谁知书院里的学生接二连三考取功名,只有他累第不,是以这位才老来越发狂狷。

    英华想了一想,安母亲:“大哥比他还要别扭,还不是要和他相一辈。娘,姑母家就是再难,也不能在我们家住一辈的,你就别往心里去啦。”

    “就数你嘴甜。”柳氏听得女儿宽,果然是这么回事。大儿别扭到了极,再多个别扭的亲戚也不过是那样,因:“便是养他们家一辈,也不过一日多几碗米罢,我也不是那等小气人。只是咱们才回老家,今日是侄来借住几月,明日是妹夫来借住几年,不晓得再过几日,还有什么亲戚来投奔,想想就觉得怄。就不该由着你爹买大宅。若是买个三小宅,哪有这么多事。”

    “和大哥挤在一个院里,我要和他吵架的。”英华扮了个鬼脸,从梨手里接过茶碗送到母亲面前,笑:“堂哥们还在院里发愣,要不要派两个人过去帮忙?”

    柳氏想了一会,:“方才楼,你看你大哥院里箱笼可曾收拾好?”

    “不曾。”梨在一边代答:“院里还堆着三四十只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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