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药 - 第105章

    裘锦程作为弘毅校方代表，被叫去派所旁听，他放电话，对厨房里捣鼓材的庄纶说：“派所叫我，你去吗？”“去。”庄纶执起筷，加一颗金黄香脆的虾仁裘锦程嘴里，问，“味怎么样？”“有淡。”裘锦程咀嚼，“但很好吃。”“那我再加盐。”庄纶舀一勺盐撒腌制的虾，用保鲜封，洗净手，说，“走吧。”坐在驶向派所的网约车里，裘锦程说：“我昨晚查找了刑法，罪的证据认定最重要的是受害者的供。苗小纯事时十五岁，超过十四岁幼女的范围。即便苗小纯怀，肚里的孩与蒋力伟存在血缘关系，若蒋力伟称苗小纯自愿，警察很难认定。”“神分裂治疗难度很大，且容易复发。”庄纶说，“神病人的供备法律效应吗？”“经过实后才能作为证据。”裘锦程说，“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苗小纯保持清醒。”车窗外一排排初新芽的行树接连后退，苍穹湛蓝，万里无云。裘锦程说：“一个正值青期、心灵脆弱的女孩突然遭遇了无法逃脱的暴行，她有两个选择，一是着失去贞洁的指责，控诉她学习优秀的表哥是恶；二是躲安全屋，幻想意人突破千难万险带她私奔。你觉得她会选择直面悲惨的现实，还是沉溺好的梦境？”车一片沉默，温柔和的风穿过车窗的隙，拂过裘锦程额角细的发丝，像是天怜地为他两只尖尖的猫耳。裘锦程靠着车窗，面无表地看着遛狗的路人和钓鱼的大爷。“如果她不醒过来，没有人能救她。”庄纶既陈述事实，又说给自己听，“施暴者逍遥法外，考上研究生，穿上一得的西装，人模狗样、貌岸然，而她将在梦境里活一辈。”“我试试，哥。”庄纶突然握裘锦程的手，“她的执念在我上，我试试能不能说服她。”“不要勉，不到也没什么。”裘锦程说，“你说得对，没有人能救她。”“不救她，你会难过。”庄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裘锦程提假设前，他冷旁观苗小纯的遭遇，甚至对她的死缠滥打、胡言语到厌烦。他本就痛恨两年前缺矫的自己，看着苗小纯发疯，他如鲠在，恨不得一把推开这个无药可救的女孩。没有人能救庄纶，裘锦程伸手将他从泥沼拽了来。面对疯癫的苗小纯，庄纶愿意为了让裘锦程心好一，伸手帮帮她。“我不喜你难过的样。”庄纶说。裘锦程这样的人，合该沐浴在灿烂的光，被所有人珍惜地护，拥有开明的父母、信任的朋友、贴的人和一条狡黠的边牧。庄纶不想看到裘锦程睫低垂，失落沮丧的模样，他说：“ 我将尽我所能，唤醒苗小纯直面现实的勇气。”一如他当年如遭雷击，改换面，跨越两千公里来天津祈求人回心转意。警察听闻庄纶愿意与苗小纯对话的好消息，立开车送两人去安定医院，一路上风驰电掣，警察详细地介绍况：“医生已经为苗小纯了引产，胎儿作为关键证据保留。昨天医生打电话说，她有清醒的苗，但难以在一段时间保持稳定。”“蒋力伟现在什么况？”裘锦程问。

    “他不承认。”警察说，“他称自己和庄老师得像，苗小纯主动提把他当成庄老师，和他睡觉满足幻想。”“我们得像吗？”庄纶问。“呵。”警察冷笑，“那男的是忽必烈的弟弟，胡咧咧。”独属于天津人的刻薄和幽默，成功取悦了没有德观的庄纶。接连遭遇两起不幸事件，绪寡淡的裘锦程愈发安静，笑意锐减，明知源并非因他而起，过错与他无关，但心仍然笼罩一层灰黑的影。比悲伤轻，比淡泊重，像鸽从掠过，留一片飞羽打着旋儿坠落裘锦程掌心。他站在光普照的走廊，透过窗，看着纯白病房里呆坐的苗小纯。“使用平静的语气和她说话，不要突然靠近她，也不要对她大吼大叫。”医生嘱咐庄纶注意事项，“她刚吃过镇定类的药，大脑反应会慢一些，请多包容。”“好的，谢谢。”庄纶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裘锦程，他走过去，毫不顾忌地环住对方的腰杆，“哥，在想什么？”“我不适合老师。”裘锦程说。“你为苗小纯的遭遇难过吗？”庄纶问。“有。”裘锦程说。“你知你在我里像什么吗？”庄纶轻声问。“什么？”裘锦程神微动，视线由病房里的女孩落在庄纶脸庞。“救世主。”庄纶说。“你在讽刺我？”裘锦程问。“不，我在赞你。”庄纶亲亲裘锦程左边脸颊的酒窝，他不常见过这漂亮的小玩意儿，“这件事之后，我们继续去夜校上课，找找你适合什么。”“好。”裘锦程颔首，他抓住庄纶的手臂，“她醒不过来也没关系。”“想想晚上吃什么，冰箱里没菜了。”庄纶松开裘锦程的腰，转推开病房的门。半面墙大小的窗，现了第二个人的影。裘锦程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只能通过他们的肢语言判断是否顺畅。他看到女孩上扬的角和欣喜若狂的笑意，庄纶始终背对窗，腰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