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日记 -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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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里卡愣了一:“你指什么?”

    泽尔文看着他不说话,他半边脸隐藏在楼,另半边脸神冷肃,银灰的瞳孔如同凝结的冰霜,尤里卡只好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看个闹。而且她在舞会上让你被人议论,难你不想给她个教训吗?”

    “如果我想教训她,我会自己动手,不需要你用这方式自作主张!”泽尔文有些失控地冲他喊

    “你到底怎么了?”尤里卡也皱起了眉,他奇怪地问,“只是一个玩笑,也没怎么样不是吗?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上了她。”

    不知是不是“喜”这个字刺激到了他,泽尔文的脑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似的,就像一个了气的球,他迟缓地松开了衣袖的手指,微微起伏了几,渐渐平静来。

    “别胡说。”泽尔文低声,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不过听起来已经冷静了不少,“你的玩笑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尤里卡立即意识到他说的是那张画上的塔西亚,这叫他不由咧嘴笑了起来:“难不是你故意的吗?那位丽佳博特小这回算是彻底被你虏获了芳心,乔希里恐怕今晚都要气闷得睡不着。”

    泽尔文没有反驳,他像是本没听清他的朋友说了什么。他站在暮沉沉的楼里,神晦暗不明,如同黑暗未被燃起的蜡烛。

    尤里卡迟疑地走到他的边,以为他还在为餐桌上的意外生气,终于放了语气,他把手搭在泽尔文的肩上安:“好吧,今晚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次了。”

    泽尔文撩起看了他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别去找她的麻烦。”

    那像是一句警告,尤里卡怔忪了一,不过很快又听他补上一句:“她是父亲的客人。”

    尤里卡听了这话,像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这儿谁不是公爵的客人?可是客人也分三六九等。”

    泽尔文厌倦地挥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警告:“在你里,你和她或许不一样;但是在父亲里,你和她没有区别。”

    尤里卡听见这话之后,神僵了僵,他放在泽尔文肩膀上的手臂垂落来。泽尔文却像没有发现似的转过,扔他朝着自己的寝走去。

    ·

    第一天晚上餐桌上的意外之后,温芙有一段时间没在园见到过泽尔文。要不是她有时会在园遇见亚恒,她或许会怀疑他压就不住在里。

    亚恒作为泽尔文的亲卫,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里,不过温芙没机会和他私说上话,因为那时候他通常都在工作。和其他园里的其他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温芙才意识到他有多么大,尽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骑士服,可亚恒总能让人一就认来。

    公爵请她来陪黛莉上课,不过温芙心里清楚,就像塔西亚说得那样,很多人都能陪黛莉上课,他之所以请她搬到里来,主要还是因为那幅画——公爵希望她能为他画一幅洛拉的肖像。

    洛拉画过许多肖像画,却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任何一幅属于自己的画像,公爵希望温芙能够弥补这个遗憾。

    他想要隔着画布凝望她,就如同凝望二十年前的那段回忆。可是回忆最难复原,温芙在房间画了好几份草稿依然不太满意,她没有见过二十年前的洛拉,而越是熟悉的人似乎越是难以叫人画她最好的一面。

    好在公爵并没有为她设定完工的时间,在这幅画完成之前,她可以一直住在蔷薇园。

    几天后,里昂来到园为黛莉上课,温芙不知公爵是如何说服他的客人的,总之当他第一次走房间看见她也现在这里的时候,里昂表现得十分平静,不过也相当冷淡,基本上可以算是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这比温芙的预期已经好了许多,她之前曾担心他会立即把她赶去。

    里昂为黛莉上的第一课就是教她如何画好线条。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由线条来表现,无论是纹的动,衣服的褶皱还是光影的变幻,当它现在画纸上的时候,都是由线条所呈现的。

    黛莉对此表现得十分懵懂,对一个十岁的,几乎没有什么绘画基础的孩来说,理解这些似乎有些困难;而对一个十五岁的,已经有好几年绘画基础的温芙来说,这又似乎有些过于浅显。

    后半堂课,里昂在他的画板上示范着完成了一幅静图,等他放手里的碳笔时,黛莉已经在她的书桌上睡着了。

    总之这堂课对三个人来说都很灾难,温芙之前不太理解公爵找她陪黛莉上课的原因,听完这堂课后只能理解为里昂或许是个天才的画家,但不一定是个优秀的老师。公爵大约是希望她能充当他和黛莉小介,在两人之间构建起一座语言的桥梁。

    课的时候,负责照顾黛莉的女仆带她离开了书房,温芙落后一步,离开时,里昂终于和她开说了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认为如果你还有羞耻心的话,一次当我再来这个房间,你应当已经不在这里了。”

    温芙门的脚步一顿,她抱着她的画转过,像是重新回到了公馆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先生。”温芙尽量用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就像来这儿为黛莉小上课是您的工作,陪黛莉小待在这个房间,同样也是我的工作。”

    里昂显然将这当了狡辩,他扯起角,不无讽刺地说:“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这儿了?”

    房间里带着一丝剑弩张的压抑,温芙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说实话,我不明白我在这儿对您究竟造成了什么影响。”

    里昂轻嗤了一声:“因为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我也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场。”

    温芙:“您不妨说说看。”

    “这很明显。”里昂说,“你如果从来没有来过这儿,我相信你或许能靠你的画赚到一钱。但是再过几年,很快你就会结婚生,再也机会拿起画笔,然后迅速地把你的画忘得一二净。这没什么,许多人都是这样过的。”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停,他审视她的神就如同在审视她的整个人生,以至于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怜悯:“可是你来了这儿,这真是太灾难了。你以为你是靠着什么来到里的?不是什么,总之你现在见到的一切都超过了你的能力所能得到的。你不可能一辈住在这儿,那么离开了这里之后呢?你再也忘不掉这儿的一切了,你会怨恨你的生,怨恨你的画,到那时候,一切都毁了。人有时候会被从天而降的好运砸,但要很久之后才会意识到那只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温芙站在原地有一会儿没说话。她生得一张天生倔的脸,却又很善于装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就在里昂以为她要反驳些什么的时候,温芙却说:“您现在看起来可比刚才上课时更像一个老师。”

    里昂叫她的话哽了一,脸更黑了,简直要被她气:“好了,我就知我是白费吧,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尽了,接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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