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 - 3、老族长的超前善念

    善保没料到自己的生活上就能发生这样大的转变。他是想借着如今不好，演托孤戏码，依阿玛的遗泽，先借方保之手，将原有的家产夺回一分。继母索绰罗氏家里还有些势力，不然也不能将善保家的财产全揣腰包。让善保意料之外的是方保的善意，吃的，用的，还有银，虽然不多，却能解燃眉之急。一百两银在权贵之家可能只是弹弹指甲的小意思，可如今，真能救这两兄弟的命。福保上张罗着给善保补，善保看着雪雪白的米饭，差泪来。最关键的是，当他好得差不离时，方保便主动带着他去族府上请安了。族钮祜禄氏国忠已经年近七旬，官居左侍郎，一等伯，听了方保的话，半眯着昏老，左手抚摸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慢吞吞地，“嗯，常保家的大小，是叫善保吧？”“大伯，您还记得他？”方保觉得事儿有门儿，欣喜的对着善保使了个。善保忙再次请安。国忠慢吞吞的，嘴边的两张往上扯了一，几分笑意，“听咸安的先生说过，善保，嗯，书念得不赖，”说着打量了一青布衫，如修竹一般俊俏的善保，再次，“人，也俊俏机伶。”“不敢当大爷爷的夸奖，都是先父的教导。”善保恭恭敬敬的说，他的阿玛当年官至副都统，在族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与族家也不是没有。故而，善保不着痕迹的抬常保。国忠不不慢的，“是个知上的孩，可惜常保去得早了。”“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我那大哥去的早，俩孩也吃不了这苦……”国忠捋着白的胡，端起一盏茶慢慢喝着，“这是咱们族的事，我既然是族，便没有袖手的理儿，只是到底要如何置，还得要善保说了算。”耸拉着的缓缓撩起，国忠看向善保，浑浊的神有一瞬时的锐利。善保心一，垂手恭声，“孙儿自五岁学，至如今在咸安念书，已有六年，些许认得几个字，圣人的微言大义也念过。妇人三从四德，嫁从夫，夫死从。二娘虽是继室，却也是我们兄弟的嫡母。阿玛故去，我们兄弟都在，没得让二娘去住娘家的理。只是，二娘或者是有什么原因，孙儿三番四次去请，二娘也不得来。孙儿想着……那边儿也都是舅舅、外公一些辈，孙儿人小位低，也没个见识，故想劳烦大爷爷、叔叔，想讨个主意。”这话听着顺耳，国忠默然，只是笑意更。善保半低着，恭顺的站在方保首，现代社会以说话盯着人睛为礼貌，可在古代并非如此。不同于方保的急切，善保只将心放在肚里，他并不只这一条路，只是这条路最正最理所当然，只要那女人回到家，他就有把握将那些他阿玛的家业一样一样的再回手里。国忠久不说话，方保有些沉不住气，“大伯……”“嗯，”国忠摆摆手，看着善保，“自己家，你懂礼，不过也不必拘谨了，善保，坐说话吧。”他已经过了耳顺之年，该经的该见的，也都经过见过了，去了年青时的浮躁激，整个人愈发沉静豁达。他的官阶也就差不多就如此了，为族，他更需为家里、族里的年青人创造机会。如今八旗弟的堕落腐化，他心知肚明，也自然明白像善保这样上的孩多么难得。莫欺少年穷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时一善念往往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善果。何况这孩说话滴不漏，规矩礼数不错半分，讨人喜。书又念得好，过几年科举有望，也是钮祜禄氏一族的明日之星。

    故而，善保这个面，国忠是想给的。既然要给，就不必小气，索给个大的。国忠皱了皱眉，“索绰罗氏的事，我大致过耳听过。你们兄弟还年幼，她为嫡母，焉有不教养嗣之理！听说前几天你病得颇重，也不见她来照看，这是哪家的规矩！”善保心一惊，抬着望向国忠。国忠笑得慈和，神清明，带了一丝辈的关切和赞赏，了，“你是晚辈，自不好说辈的不是。你懂规矩，我自是喜的。只是谁是谁非，我虽老迈，却不糊涂。”善保心念一动，他本想来个泪迎眶，不过思及国忠人老成，演得太过反倒惹人起疑，所以只是激的望向国忠，真意切的唤了声，“大爷爷……”国忠果然心熨帖，“嗯，正好明日休沐，你随我去索绰罗家走一趟吧。”善保方保俱是谢了又谢。国忠也没多留，便让他们回去了。转而，叫家来给索绰罗家送了帖去。大儿钮祜禄氏明轩正前来给阿玛请了安，碰到家多问了一句，对国忠，“前儿索绰罗家的老太太大寿，儿同儿媳妇也去了一趟。他家的大孙女听说是极挑的，慈宁几次召见说话儿。瞧着倒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家。”国忠淡淡一笑，“谁说不是呢，平日里我也跟他家老爷喝过酒说过话，要不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阿玛……”明轩言又止。“吞吞吐吐的什么！”国忠训斥，“等我死了，你就是家族的族，就你这样畏畏缩缩，不能为族人主，要你这族什么！一志气都没有！”老爷脾气大，明轩自来知，也没放心上，忙陪笑赔罪，“阿玛说的是。那善保听说书念得不错，息的孩。昔日我与他阿玛，也是兄弟相称。”国忠翻他一，“听听，人家念书好都传到你耳朵里了，可见就不是一般的好了。如今他家虽不比以前，可也是族弟，我们是家族嫡支，忝居族之位，焉能不为族人筹算！”明轩这才明白老爷的心思，试探的问，“阿玛，这善保虽息，可也是。说句不听的，谁知以后呢？索家那老爷，也同阿玛系朝纲，没必要为他家的事闹得两家别扭。”“谁知以后呢？”国忠重复了一遍，扶着桌站起，明轩忙去扶，国忠握住明轩的手臂，摇叹，“那要万一他以后飞黄腾达呢？”“阿玛。”这官又不是白菜，哪儿那么容易就飞黄腾达呢？你熬了一辈还是个侍郎……明轩即便没说，国忠也知儿的心思，慢吞吞踱门站在廊看儿孝敬的红嘴绿鹦哥儿，初冬的光洒在那张枯树一样的脸上，很有几分莫测。善保了族家气派的红漆大门，极力请方保回家吃饭。方保笑着拍了拍善保单薄的肩，“别跟我客气了，大伯既然发了话，这事就成了一半。你回去好生念书，日后给你阿玛争气，也就是了。”闻言，善保只得恭送方保离去，直到方保的车远去，他才折返回家。善保自阿玛过逝后，家里略值钱的都被继母回了娘家。后来兄弟两人过活，除了官学发的银两外，并无其他收。家里别说车，就是也无一匹。不过，天气晴好，善保不不慢溜达着往回走，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衫大褂，亮堂堂的半月脑门儿，倒也悠哉。善保在床上躺了这将将半个月，果真是养得结实了，一路走了大半个时辰竟然只是额角微汗，刚拐过胡同，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小厮冲到自己跟前，俐落的打了千儿，笑，“保大爷，您可回来了，我们三爷等您半天了。”善保一摸脑门儿，笑得亲，心里去在嘀咕，你家三爷，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