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 - 第54

    当着神的面撒这等弥天大谎会如何？秦四喜倚靠在自己的神台旁边，对鹅说：“这个江九月居然真的发宏愿要给我当娘？”鹅不笑了，鹅惊讶地看看那个跪着的女人，又看向秦四喜。秦四喜好像突然有了什么兴致，只见她一抬手，一团金光从江九月的神飘来，落在了她的掌心。江九月她是真的尊敬和信奉她面前的这位“平疆镇海显明还圣元君”，只可惜，这等诚心终究比不过她对自己夫君的，还有对夫君登基的渴望。“鹅呀，要是天跟我理论，你可得替我作证。”鹅又梗住了脖。当朝六皇，寿王万俟礼柔似地看着自己的妻，自己也给还圣元君磕了个：“元君在上，本王承您庇护，必一心为天苍生谋划。”磕了一个，又磕了一个，再磕一个。秦四喜有些不忍心地移开了目光。当着一个神的面撒弥天大谎碰瓷是肯定要付代价的。磕第一的时候，这个原本已经是注定未来之君的皇就磕掉了自己的十年帝运。之前能当四十年皇帝，现在只有二十年了。磕第二，只剩二十年了。磕第二，这次还好，他还是能二十年皇帝。就是寿命剩的不多了。二十年帝运和二十年寿数飞到了秦四喜的面前，秦四喜随手扒拉到一边：“这玩意儿你们给我啥？我真敢要，你们还真敢让我这个神皇帝不成？”两团金光围着秦四喜转了一圈儿，见这位真神真的不收它们，摇摇晃晃挤在秦四喜的前。“你们……难是他给我，供奉？”两团光上晃了晃。秦四喜又看了那个还在跪着的寿王一。人啊，还是不能碰瓷儿，容易真没命啊。“算了，我走的时候把你们带去地府，给阎罗置吧。”收了两团光，秦四喜也不愿意再在这儿呆了，最后看了一那异常华的神像，她转离开了此地。大殿外的人也被寿王府的护卫清退了，青条石铺就的院里是空的。地上掉了一只小小的布老虎，不知是哪个小孩在被人带去的时候遗落的。捡起布老虎，秦四喜带着鹅溜溜达达走了去。“这么座‘还圣’，人人都是为了自己建的。”四喜背着手，难得有沉。鹅跟在后面拢着翅膀，鹅没听懂，但是鹅觉得有理。走山，秦四喜掏自己之前用银换的铜钱，买了一个老妇人在卖的酥糖。她吃一块，分鹅一块。山坡面，一个正被阿娘牵在手里的小姑娘突然惊喜地举起手：“娘，你看，我的小老虎给我带糖回来了。”……吃着逛着就走到了河边，着腰看了看地势，秦四喜笑了：“原来这儿是元江府，离山海镇倒是不远，咱们先去看看九曲江上的两个渠？看完了就回山海镇？”鹅抻着脖，啥也没看来。“你怎么知这是哪？”“才二百年，河的形状能变到哪儿去？都是我走过的地方，看一就知。”说起河，秦四喜笑了，她把鹅抱起来：“你看，那块石，我在上面睡过觉呢。”鹅看了一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即使是枯的冬日，也能看见上面有生过青苔的痕迹。“睡在那嘛？”乎乎脏兮兮，鹅都不会选在那睡。“要测文啊，一个时辰测一次，挖沟建坝不是什么容易事儿，不是你想挖哪里就挖哪里，每个河段的势，土质，石层……要琢磨的东西可多了。”秦四喜颠了颠手里的鹅。

    转瞬间，她们就现在了千里之外的九曲江畔。看着结冰的九曲江，秦四喜叹了气：“我走之后，他们到底是没把这个堤坝建起来，估计是凑不够钱。这可是个大工程……我这个撒手走了的也怪不了他们。”九曲江淤弯，年年泛滥，要修建渠，非数千人数年之力不可得，几千人的吃喝工钱，所用的泥沙石料……想想就让人脑门冒汗。当时的君王倒也不是不想修，只是立国已经二百多年，又是皇争位、又是边患、又是门大侵占土地。秦四喜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她走了才二十多年那个朝代就没了，可见是早就基糜烂。沿着江岸往里走了几里地，秦四喜弯腰，稍一用力，就从地里抓起了一把冻结实的土。“今年这地被江泡过，本来都是耕地的，泡过之后补都来不及了。”一阵冷的风过来，秦四喜了鼻，把手里的土扔回了地上。“走，咱们再看几个地方。”她抱起鹅，又到了自己最早修建的堤坝边上。“这个生堤也已经修好快七百二十年了，倒是护得好。”秦四喜的脸上重新有了笑，笑得有得意。“我就说嘛，虽然用石建造堤坝是费劲，可用的时间啊。”在堤坝上拍了两，她看见鹅正在看远的一个亭。“生堤建于梁朝大景七年，南江府人士秦绿柳率图四、孙大如、张秀等九百零七人建堤于此。”“四喜，上面有你的名字。”“嗯，这碑还是我找人刻的呢。”秦四喜走过去，嘿嘿一笑：“大如和张秀都是姑娘家，大如活儿厉害得要命，她爹就是老河工，她比他爹还厉害，我那时候还不会算账呢，全靠张秀帮我。”石碑的背面刻着整整九百零七人的名字，他些人并不是同时现在这的。生堤修了十四年，秦四喜看着他们的年人弯腰，看着少年男女接过辈们的扁担和镐。“刚开始修的时候，孙大如才十七岁，等堤坝修好了，她的女儿都能给她送饭了。”“图四用八年时间教会了我怎么勘察文，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睡在河边的石上么？他睡过的河可多了，整个人间境所有的河他都去过，看过，还写了书呢。”鹅扇了扇自己的大翅膀，围着石碑看了好几圈儿。上就要过年了，堤坝上很是冷清，秦四喜从须弥袋里摸了之前买的爆竹和火折。“啪。”爆竹的响声回在堤坝和河岸之间。“又一年了！”她对自己亲手打造的第一个堤坝说。堤坝沉默。澄澈的河经过它，缓缓地淌向了远。一，又一。时隔两百多年回到人间的神还记得自己修建的每一条沟渠和堤坝，记得它们的位置和年岁。她买了些酒，小气吧啦地一个地方只倒一杯。可算这样，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她的一坛酒已经用光了。“这条清河渠算是废了。”看着已经荒芜的渠，秦四喜摇摇。渠虽然废了，旁边的石碑倒是还在，她看了一，用手摸了摸。这不是她立的碑。在这个碑上，带人挖渠的人叫谭镇富。“既然要领了这个好名声，怎么也得把河渠护好呀。”秦四喜摇了摇，她倒是不生气。早上那位当面碰瓷她的还是未来皇帝呢，不也是又赔帝运又赔寿数？这位占了她的功绩，场只会更惨。她正想着呢，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锁链声。“谭镇富，你一百七十年前侵占秦娘治功业，将渠占为己有，阎君罚你油锅百年，不喝孟婆汤为畜百年。”“谭兴财，你父侵占秦娘治功业，你不思取，占渠而不护，以至渠荒废，百姓受灾，阎君罚你爬刀山百年，不喝孟婆汤为畜百年。”“谭守业，你祖父侵占秦娘治功业，你不思取，占渠而不护，以至渠荒废，百姓受灾，阎君罚你不喝孟婆汤为畜百年。”“今日又逢年关，你们祖孙二代还不向清河渠磕谢罪？”一阵哼哼唧唧的响声传来，一只瘸猪、一只残耳狗和一驴费尽地跪在地上，对着清河渠的方向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