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 第22章

    席姜坐在榻上盘着，嘴里啃着告诉福桃，一会儿药来了，该往哪个盆里倒。正说着呢，听外面传，她二兄来了。席姜没想到这个时候二兄会来，她记得上一世在她绝期间，他并没有上门。她慌慌张张地把藏好，抹掉嘴上的油，拨上的簪，躺倒在榻上，一时看上去病气又柔弱。席觉走屋来，单手端着一个拖盘。席姜半坐起来福礼，席觉：“歇着吧，五妹妹不用多礼。”他们之间很客气，就像只有席觉称她五妹妹，同样的，席姜也只称呼他为二兄，而不是哥哥。席姜还是站了起来，被福桃扶起来的。她站好抬看向席觉，四目相对，席姜心莫名一惊。算来这时的二兄年纪二十有一，席姜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要比他大上不少，就连之前面对大哥，她都有了俯视之。可前这位比兄小上几岁的二兄竟给了她压迫之。若是前世的自己有这觉倒不奇怪，她在二兄面前一向与别的哥哥不同，因为知二兄从来不会像其他哥哥们那样惯着她。她也不是一开始才知亲生与否是有别的，而是当她拿对待其他哥哥的手段与姿态来对待二兄时，他本不吃那一，反而自己明里暗里受过他的教训。但现在的席姜不是以前的她，她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走过惨烈的人生，她曾血洗皇不眨，她也曾坐在金銮宝殿的台阶上俯视众臣。可这样的阅历也没能阻挡，来自连正式战场都还未上过的年轻男的压迫，这让席姜到惊疑。是因为的关系吗？席姜生于北地，此地男女大多材挑，席姜在大闰后是最的，但在家乡潜北她只能属于等材。家除了四哥不知是不是还未开，她父兄都不矮，但最的还属二兄，席姜得仰着脖看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觉得被压迫了吗？未等席姜想，席觉：“想你刚醒不宜打扰，这时才过来看望，正巧膳房那边煎好了药，我拿来给你喝。“席姜不好甜，亦讨厌苦，所有鲜明极端的味她都不喜。但她接过药碗谢：“劳二兄挂记，我刚吃东西，这药放这，我一会儿再吃。”席觉一来就闻到了的味，也注意到屋的几盆青植都有了枯萎的迹象，他知她最会在她父兄面前扮可怜，也一定不会乖乖吃药。他重新拿起药碗递到席姜面前：“这副药是我亲自写的方，饿了那几日血气脉难免受损，喝了这药不伤。”说着又往前递了递：“再放就凉了，还是现在喝了吧。”

    那压迫又来了，前世她就怵他，但现在依然被他的威势压得不上气。席姜伸手把药端了过来，然后小地喝着。她之所以这样听话，一是因为二兄通医理，若是他亲开的药方，那一定是好东西。二是，他让她到了危险，汗都竖了起来。本能告诉席姜，她可以在父兄面前不遮不掩，但在二兄面前，她要依照上一世的模样行事。席姜还在想，难不成是因为她死前得知他已攻开了大闰的门，上要取而代之成为天新主而产生的心理暗示？正在她飘神之际，席觉忽然开：“闹了一场，终于清醒了？”席姜回神，知他说的清醒是什么，她正急于表明新的态度与立场，于是认真：“是，先前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饿了一场，空了人也清明了。”他在研判审视她，席姜可以确定，心的警报又响了。她也没什么与上一世不符的事吧，上一世的她也是可以喜新厌旧，不要宋戎的。席姜的药在不知不觉喝完了，她把碗放再次谢，就听席觉：“五妹妹真是跟我生份了，明明难以咽，却一声苦都不。”席觉的晴似不沙，席姜赶这个时期她该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二兄是为我好，我也大了该懂事了。”席觉闻言，久久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又：“记得你以前，都是叫我二哥哥的，何时改了呢？”因为了那件事，一件让席姜不再喜甜开始厌苦的事。大概在她七八岁时，她颇吃糖，那透亮的甜块是很不易得的，但席家有。小孩不懂得节制，家里人又，席姜因此牙痛，也因此总是闹嗓而发。父兄为此没少夺她糖罐，但只要她一瘪嘴，里漫上汽，漉漉地看着对方，没有人能拒绝她，糖罐就还给了她。但有一次，她抱着罐吃糖时二兄在场，对方看着她一块一块地往嘴里放，忽地夺走了她的糖罐。席姜自然地用对付其他哥哥的那一用在席觉上，本不用，直至她真的哭来，席觉也没有归还的意思，她只得向在座的大哥求助告状。席亚看不得幼妹哭，就对席觉：“再让她吃一颗，今日确实没吃多少，最后一颗。”席姜立时不哭了，用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席觉。席觉毫无表地看着她，忽地，他笑了，笑着把糖罐还给了她。看似很平常的一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其实只是开始。席姜的糖罐还在，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里面的糖放到嘴里，苦得她要哭来。这些罐里的糖明明得与糖块一样，但味却是苦的，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