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 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87

    宁锦婳心急如焚,问陆寒霄留的那些人，那人只闷：“娘娘稍安勿躁,且等王爷吩咐。”又等了十日，滇南那边依然音信全无。她终日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天，宁锦婳把分好的草药送到药庐,恰好碰上刚从山义诊回来的老神仙。老神仙已近古稀，穿一蓝布袍,须发皆已斑白,但面容上却没有多少岁月的沟壑。他面红,神矍铄，黑亮的眸有世的超然和洒脱。“等等——”他叫住走的宁锦婳，一撩,说：“老夫要的是木鳖，你错了。”宁锦婳正心烦意，急：“不可能！我仔细对了两遍,我没错——”她忽地一顿,凑近去细看，原来那不是木鳖,是番木鳖！仅仅一字之差，药却天差地别。木鳖可用来泡酒外敷,对外伤有奇效，番木鳖又名钱，虽也有消敛疮的作用，但其有剧毒，能在顷刻间致人死。宁锦婳骤然吓一冷汗，人命关天，若没有老神仙提醒，她把这两样药材搞混得闹多大的祸患？她抿着，把里面的钱一一挑来。经过一年的磨合，两人之间的关系没一开始那么剑弩张，老神仙没有凶她，静静等宁锦婳挑完，递给她一方洁白的巾帕。“净手。”宁锦婳怪异地看了他一，沉默着接受了他的好意。老神仙是个很奇怪的人，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宁锦婳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忌讳，他对山的百姓、对抱琴、琴瑶都是和颜悦的，唯独对自己百般苛刻。琴瑶曾偷偷告诉过她，说师父早年被一官宦女抛弃，心底看不惯权贵的派。宁锦婳起初觉得老神仙恨屋及乌，自己受了无妄之灾，后来相久了，她又觉得并非如此。在“药童”的这段时日，老神仙有意无意教会她许多东西，分辨药材、施针开方……惹得琴瑶满心羡慕，说师父把王妃当半个徒弟看待。虽然他很凶，但宁锦婳又能从他的严苛找到一丝温柔。比如此刻，他担心她被钱的毒所伤，递给她一方巾帕。又比如当初寒冬腊月，她去挑洗衣，手指生了冻疮，也是他给自己调制的冻疮药。宁锦婳曾认真想过，宁家祖上是不是和老神仙有什么渊源？她的直觉很准，她时常觉得老神仙看她的神复杂晦涩，似是恨铁不成钢，又似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等她一净手指，老神仙忽然叹了气，说：“山不太平，你安心住着吧。”宁锦婳抬问：“什么事了？”“山在征集壮丁，这是要打仗啊。”老神仙的目光饱悲悯，不是输是赢，最后苦的都是百姓。“打仗！”宁锦婳心底骤然一沉，在世外桃源这么久，她险些忘了自己夫君的鸿鹄之志！她想起这个月未迟到的信笺，原来竟是如此吗？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宁锦婳，她一介宅妇人，无权置喙他什么，可她的钰儿怎么办？钰儿还在京城为质，他反了，皇帝岂能放过钰儿？她越想越心惊，脸煞白得几乎站不住，老神仙见状，皱眉：“北边打仗又打不到这里，你怕什么！”她当然怕！她怕她的钰儿……等等？宁锦婳狐疑：“是北边……打仗？”“你以为呢！”老神仙没好气：“北边的鞑年年侵袭我朝北境，这两年又是这样的光景。哎，若不是天降灾祸，何至于此啊。”旱缺粮，将士们的粮草难以供应，北境素来战无不胜的霍家军连吃几场败仗，丢了一座城。虽然只是个边陲小镇，可事关大齐颜面，皇帝盛怒，连圣谕，命霍凌三月之把丢失的城池打回来，一雪前耻。是北边，不是南边。宁锦婳重重舒了一气，回过神后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冷汗浸了后背的薄衫。“没息，这儿事值得吓成这样。”老神仙最看不惯她这副柔弱的姿态，言辞十分不客气，“别总惦记着回去享受，你那尊贵的夫君恐怕此时也顾不得你，老老实实呆在山上，老夫保你命无忧。”倏尔，他似乎觉得语气有些重，语重心：“这人活一辈，不能总攀附在旁人上，自己有本事，那才是你安立命的本。”他谆谆教诲，可惜宁锦婳完全没听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已经习惯了万事依赖陆寒霄，此时还在担心他的安危。北边的战事牵扯到他吗？这个月为何迟迟没有来信？她忧心仲仲地回到自己的竹屋，这里空间不大，刚来时只是个空壳，如今被她收拾地秀丽雅致，窗台边着一束兰草，和桌案上的青简书册相照应。陆玦看见她回来，立刻噔噔跑了过来，举起泥泞的双手：“母亲，。”他最喜嚯嚯他母亲的圃，衣袖上全是泥。宁锦婳是个溺孩的娘，十个圃也不敌儿开心重要，她耐心地半蹲给他净小手，又给他换了一净的衣，陆玦很乖，任由她动作。“宝儿，去找抱琴姑姑玩儿好不好？”宁锦婳现在心如麻，她觉得事没那么简单。但她终日呆在山上，消息闭，想不个所以然，也没有陪孩玩闹的心思。陆玦瘪瘪嘴，一张小脸闷闷不乐。虽然抱琴姑姑很温柔，可他更喜母亲啊，他正想和母亲玩捉迷藏呢，才不要走！陆玦很聪明，他看宁锦婳绪不佳，既不哭也不闹，迈着小短满屋跑。一会儿揪一把兰草，一会儿爬到桌案上，来回翻动竹简，发“哗哗”声响，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宁锦婳便没他，她在考虑要不要回滇南。回？陆寒霄迟迟未回信，说不定了变故，她怕回去给他添。不回？她在山里什么都不知，日日寝难安呐。天逐渐变得黑沉，山的夜晚安静寂寥，她们在这里习惯了早睡。抱琴的屋在宁锦婳隔，她照例在睡前来看看她。“嗬——这么黑，怎么不灯。”抱琴举着蜡烛来，轻手轻脚地把房里的烛火上，青灯如豆，给雅致的房间覆上一曾微弱的光。“主儿，您在想什么呢，小公都不顾了。”抱琴轻声说，原来宁锦婳刚才只顾着想事，未曾注意房里何时安静了来，陆玦小小的躯呆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本书睡得香甜，哈喇了一地。“怪我，把这小祖宗给忘了。”宁锦婳扶额苦笑，招呼抱琴一起把陆玦抬上床榻，如今他大了，宁锦婳一个人抱不住。抱琴给他脱衣脸，宁锦婳去收拾他留来的一堆烂摊，一卷竹简，两本书，还有一张极薄的明黄的绢帛。“这是什么？”宁锦婳心生疑，她记得自己没有这个颜的手帕，上手一摸，其质地柔丝，薄如蝉翼，这么好的料哪儿来的？她借着房里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上面还用黑线绣着一朵朵小……不，不对，不是！宁锦婳乌黑的瞳孔骤然一缩，是字，上面是字！

    抱琴这厢把陆玦的被拉好，见宁锦婳一直愣在那里，不由疑惑：“主儿，要婢伺候您歇息吗？”“不、不用了。”宁锦婳的声音在细听之微微颤抖着，抱琴没在意，临走前嘱咐山间夜里冷，记得盖好被，莫要着凉。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宁锦婳着青黑的窝对抱琴：“我们山。”她握衣袖里藏着的东西，语气定。她们月前就在准备山事宜，抱琴并无惊讶之，问：“那容婢收拾行装，咱们什么时候走？”“今日。”“不必带多余的东西，一切从简，尽快发。”宁锦婳留抱琴收拾行李，她去寻琴瑶和老神仙辞行，这个消息太突然，让师徒两人猝不及防。琴瑶苦着一张俏脸，伤心：“王妃娘娘，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多好啊，小公也很开心，你别走。”之前诺大的山里只有她和师父两个人，山间寂静清冷，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