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 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45

    这是她一年前亲手所写，短短一年发生太多事端，如今在再看到，竟有沧海桑田、是人非之。宁锦婳明艳的眸思绪万千，泛黄的宣纸上写满了簪小楷，她一字一句读着，不由摇失笑。里面的容并非“一别两宽，各生喜”这类寻常话，而是字字怨，恨不得啐对方一，此生再也不见，可见当时她心多大的怨气。世事无常。她小心地把这封字字凌厉的和离书折起来，回信封里，准备找火折燃了。当时未曾拿来，如今更没有存在的必要。正在此时，抱月慌慌张张撞开门，“主儿——”“里……里来人了！”“里？舒太妃？”宁锦婳的心神顿时被夺，她放信笺凝神：“可有说的原由。”抱月摇摇，气都没匀，“来传话的是舒阑的掌事姑姑，说话滴不漏，婢未曾从她那里话。”宁锦婳：“……”若是抱琴她还能有几分信心，抱月……不被人话她就谢天谢地了。抱月还不知宁锦婳心的腹诽，她担忧：“这可怎么办呀，那位……可是 日西沉,宁锦婳已经整整一个白天。随着天越发昏暗，抱月的心逐渐煎熬。不过她有一个优，就是不如抱琴一般自作主张,但凡宁锦婳吩咐的，她必定老老实实照办。所幸,今日陆寒霄并未回来到夜。抱月守在婳棠院门前望穿,见到陆寒霄的一瞬睛都亮了。她平日最害怕这个威严的男主，此时什么都顾不得,忙掂起裙摆跑过去，把今日之事一一来。当然,她没忘记宁锦婳的嘱托，“里面是主儿为您收拾的行装,还有一封信，她临走时特意吩咐婢提醒您看……王爷,主对您一片真心,您一定要救救她啊……”“行了。”抱月叽叽喳喳像一只麻雀,吵得陆寒霄脑袋疼，他眉心，淡：“她还说了什么？”“……没了。里的人的急,主还没来得及代……王爷，主儿是您明媒正娶的妻，是世的生母,您不能不她……”抱月声音尖锐,她急糊涂了，说不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彻底把陆寒霄的耐心消磨殆尽。他直接饶过她,推开房门。的是床榻上整整齐齐的衣，满满铺了一床，不仅有冬天的衣裘，还有不少薄薄的衫，各各样的颜，看得准备之人的用心。蓦然，陆寒霄心里涌一复杂的绪。——她之前从来不会这样。

    这个“之前”不是在他此次回京之前，而是在他们成婚前，甚至更早。因为宁锦婳比他小几岁，在他里，她从来是个没大的小姑娘。幼时一句玩笑似的“三哥”，她喊了十几年。这份不知何时变了质，陆寒霄一直把她视为自己的责任，亦兄亦夫。他照顾她习惯了，哪家新妇不学掌家之？哪家主母不际应酬，但这些统统被他有意无意地挡了回去，他的婳婳什么都不用心，他能为她遮挡所有的风霜。不世间旁的夫妻如何，他们之间就是如此，甚至将来大限将至，他也要先走一步，为她探探面的路。可以说，如今宁锦婳的是他一手养起来。他是个控制极的男人，自己的东西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这是陆寒霄自小就明白的理。“婳婳……”狭的凤眸里寒冰骤，这一刻，男人的心像被什么击，满心柔。陆寒霄慢条斯理地解大氅挂在一旁的衣挂上，与外面焦急的抱月相比，他似乎笃定宁锦婳不会事，甚至没有的架势。他眸光扫过衣上那封异常显的信笺。据外那丫说，婳婳特地嘱托他看？陆寒霄不由摇失笑，他人就在前，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玩鸿雁传书的把戏。倒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桩趣事。两人成婚前，要顾及男女大防，不便相见。这可憋坏了这对儿苦命小鸳鸯，便只能以纸寄相思，宁锦婳日日趴在窗前，等她的冷面郎君的回信，望穿。可陆寒霄很少给她回信，即使回了也是寥寥数语。宁锦婳劈里啪啦写了四五张，每日用了几个菜、几碗饭都要写上去，事无细，可他的回信永远不超过两页，最后落笔四个字，“珍重，勿念。”后来宁锦婳生气了，索也不给他去信，仿佛憋着一气，谁先低谁输似的。大概过了一个月，他竟真的杳无音信，连问她也不问！宁锦婳伤心了许久，都说世间男儿皆薄幸，这还没过门呢就这样了？直到一个夜晚，月朗星稀，宁锦婳解衣睡时忽听到窗外一阵窸嗦声，她疑惑地走到窗前，霎然一个黑影闪过，她瞪大双目，还没叫来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婳婳，是我。”夜，少年的声音尚有些沙哑。……这世上谁也想不到，如今威严淡漠的镇南王竟还过私闯女闺房的孟浪事，说去能让人惊掉。不过这事只有宁锦婳知，即使心里有气，她也舍不得把陆寒霄供来，甚至第二天一早，莫名令把窗前一丛带刺的儿给了，免得扎伤她未来的夫君。齐朝昏礼有规定，成婚前男女不可相见。在无人可知的地方，他们像话本里私会的才佳人，夜夜依偎在一，诉说着相思。……陆寒霄角笑，他好像一直没有告诉她，他当年被先帝外派缉拿一个江洋大盗，那盗贼手了的且神鬼没，一日能跑两个州郡。他不是不想，而是无暇给她回信。成婚之前，他与宁锦婳的往事大多是甜且快乐的，他们一同放灯，一同骑箭，宁锦婳的骑御之术还是他教的，当年他们……谁见了不说一声般。离京在即，陆寒霄有太多的事要布置忙碌，眉宇间隐有一丝疲惫。但一想到那些好的过往，他整个人如风拂过一般，角眉梢都变得柔和。婳婳要告诉他什么？怀着一丝隐隐的期待，他里面的信纸。舒阑。宁锦婳姿态端方地坐在红木梨凳上，已经整整一天未曾吃喝。来的路上，她想过很多次将要面对的场景，她好歹是超品亲王的王妃，总不能空白牙给她定罪吧？那个女人会是什么反应，惊愕？痛恨？后悔？尽不合时宜，但宁锦婳心里有一诡异的痛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见到她，她憋了这么多年，早被憋疯了！可她没想到如今竟是这局面。诺大的殿针落可闻，她晨时，现在沙漏已走到酉时，那女人还没面。这算什么，威么？宁锦婳目光越发冷冽，没人招呼她用膳，手边的小圆桌上倒有几碟心和一壶茶，但宁锦婳没敢用。整整一天，她早上也没吃多少东西，早就受不住了。现在，咙发，的显几细细的裂纹。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吃这苦。即便宁府覆灭时，她还是在上的王妃娘娘娘，抱月和抱琴一个衷心一个细心，把她照顾地无微不至。蓦然前一黑，宁锦婳扶着额，脊背却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端庄的姿态。那好胜劲儿上来了，她不愿低，尤其在那个女人面前。……又过了一炷香。窗外的天幕完全暗了，皇里没有鸟雀声，冷风呼呼过，灭了几支红的蜡烛。很轻，有脚步声朝这里慢慢走来，女人一白衣，烛火把她的影拉得很、很。“镇南王妃。”飘渺的女声传来，宁锦婳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