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 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44

    叶清沅把宁锦婳拉到一旁,附耳低语。叶清沅先见的人，原本也是半信半疑。可这小姑娘仅仅打量她两,便能准确她的陈年旧疾，接着随说了一个方，和她当年在江南寻的名医所开之方有九分相似，这才敢领着她来见宁锦婳。她低声：“反正现在一筹莫展，不如让她试试，死权当活医。”宁锦婳犹疑片刻，款款走到少女跟前。“敢问姑娘怎么称呼？何方人士？”“我叫琴瑶。”少女的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清透，“从青城山上来的。”青城山？齐朝地大博，宁锦婳也只年少时过京都，成婚后便难得走动。再后来生了陆钰虚弱，连京贵妇间的赏宴都不去了，更不知青城山在何地。叶清沅不动声地朝她摇了摇，表示她也不清楚。宁锦婳又：“我观姑娘年纪轻轻，有如此医术，想必师从人吧？”“那是当然！”琴瑶大大的睛里瞬间发亮，她：“我师父可厉害啦，村民都叫他‘活神仙’！我们可是华佗一脉，世代行医问诊、威名赫赫……”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宁锦婳提炼重：其一，这个自称琴瑶的少女来自山野，自幼跟着神秘的师父学医，其师父医术莫测。其二，她信誓旦旦能医治好宝儿，但她不要榜上承诺的金银良田，她要他们帮她找一个人。“她是我师啦，九年前和师父吵了一架后不告而别，如今师父大限将至，还一直念叨这个不肖徒！哼……”“琴瑶姑娘。”宁锦婳了眉心，忍不住打断她，“九年前，那时你还是个幼童，过去这么多年，女容颜易逝，就算你能画她当时的模样，如今也很难辨认。”“啊？”琴瑶傻了，她怔怔：“她的模样我记得，但我不会画呀。”“……”世家千金自幼习得琴棋书画，可琴瑶一介孤女，因为要看医书，最多到识文断字，其他就太难为人了。“那你……要怎么找你师？”琴瑶信誓旦旦，“我知她的名字，叫琴婉！”“……”宁锦婳和叶清沅对视一，互相看到了对方里的无奈。到底救儿心切，宁锦婳决定先稳住前的少女，“琴瑶姑娘。”她斟酌着词句，“你说的……嗯……太模糊，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仅凭一个名字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不过我夫尚有些权柄，家父与尚书且有些。你若真能治好我的宝儿，我当竭尽全力，为你寻找令师。”琴瑶前一亮，当即拍板：“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罢！”琴瑶心里兴，这是她山以来第一次得到这样郑重的承诺。世人皆愚昧，以貌取人者甚多，都不信她能治病救人，要不是她靠着一路采药换钱，说不定得落街。还好还好，王妃娘娘慧识珠，不过她得好啊！是她山以来……不，这辈见过最好看的女人！见到她，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师父能为一个女人终不娶，若是嫣夫人成这般，她能理解师父了。……宁锦婳一路说了宝儿的况，是以琴瑶一来，并未像其他郎一样把脉问诊，而是掰开宝儿的嘴看了许久。“琴瑶姑娘，可能治？”宝儿很乖，别人怎么他都不声，宁锦婳既心疼，又担忧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一颗心像被放在了油锅里，反复煎熬。大约一炷香时间，琴瑶放开宝儿，看向宁锦婳，“能治。”尚未来得及兴，她又：“不过需要时间，慢则年，快……也要两年了。”“两年……”宁锦婳喃喃：“两年……好，好，只要能治好，多少年我都等得起。”五年、十年都行！她不求宝儿聪颖伶俐，只要他康健，能说话，足矣。琴瑶秀的脸上满是严肃，“丽的王妃娘娘，我有两件事需要告诉你。”“小公的病症很奇怪，他并不是被人特地毒暗害，反而像一个……巧合？”她皱着眉，尽量用通俗的语言给这两个门外汉解释，“这么说吧，如果是特地药，我倒可以症施方，很快。但小公上的药……我并不把它成为‘毒’而是药，因为寻常人吃了可能一儿事没有，只是他太小了，差错，才有了如今的结果。”“他的病症没有前例可考究，医书上也找不到，所以更加复杂。我也不能保证三年、或者五年后，一定能治好小公。”宁锦婳心一沉，却听琴瑶又：“还有，区区几年我等得起，但我师父等不得。我山本就为了找我师，了却师父夙愿。我留在这里医治，您得信守承诺，先帮我找人。”世上之人千千万，仅凭一个名字，人不一定能找到。而且过去这么多年，对方还在不在人世尚未可知。琴瑶也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治好宝儿。这看似是一场公平的易，但琴瑶的时间太久了，她空白牙几句话，无法让宁锦婳付诸信任。她不能拿宝儿开玩笑。

    凌厉的目光扫向琴瑶，她问：“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琴瑶定定看了她半天，冷不丁：“王妃生育过两个嗣， “舒？”宁锦婳心里划过一丝怪异,因为某个人，她对“舒”这个姓没有半分好。她淡淡：“好，我记得了。”在无数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琴瑶的到来给了她心里藉，像无尽黑暗的一缕曙光,让她暂得息。宁锦婳吩咐：“来人,把婳棠院收拾一个房间来，自今日起,琴瑶姑娘就是府里的贵客，一应吃穿用度不可怠慢。”人齐声应诺。琴瑶睛亮亮地,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王妃娘娘,你真好……欸？”她忽然面一凝，迅速执起宁锦婳雪白的腕,久久不说话。叶清沅疑惑：“琴瑶姑娘,可有什么不妥？”“王妃娘娘,您是不是之前曾得过……不对呀……”琴瑶秀丽的柳叶眉揪成一团，神十分纠结。片刻，她把宁锦婳的手腕放来,她力气并不大，但架不住宁锦婳肌肤，一会儿功夫,雪白的肌肤上印着几个清晰的红指印。“可能是我诊错了吧。”琴瑶满怀心事,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方才造成的后果，宁锦婳还有事要忙,让人带着琴瑶先行休息。她要在百忙之余空打行装——为她即将远行的夫君。随着过完十五，年味儿逐渐散去,街上小贩也支起摊开始新一年的营生。陆寒霄回京已经满一个月，他必须得走了。无论是滇南的事务，亦或霍家军的虎视眈眈，京城绝非久留之地。钰儿为世无法离京城，宝儿如今又是这副模样，宁锦婳不可能让陆寒霄把宝儿带走，没由来地，她心里蓦然升起一怜惜的绪。不是对病弱的宝儿，而是对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他好像一直都是孑然一。当年孤零零一人踏上前往京城的路，一年前又独自回到滇南，如今他妻、俱全，回程的路上，依然是茕茕孑立，孤苦伶仃。在旁人里，镇南王是个大、冷漠、威严的狠角，就算陆钰对这个父王也是敬畏多过孺慕，在这个世上，只有宁锦婳一人真心实意地心疼他。即使他那么可恶，她永远对他狠不心。……陆寒霄此行带了不少兵驻扎在城外，临行前夕，他总是早晚归、十分忙碌。这个节骨儿，宁锦婳不想拿别的事叨扰他。谋害宝儿的凶手，始终遥遥无期。宁锦婳一边挑拣着衣行，一边在心底暗忖：今晚回来要不要问他，究竟有没有眉目……算了，他那么忙，正事要，等这段日忙过去，她可以自己查……不知碰到了什么，宁锦婳忽地前恍惚，一封空白的信笺从面前飘过，散落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来，里面的信纸——“和离书”三个大字瞬时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