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计 [修仙] - 相识

    却说另一边，伍昭浑然不知某人已经将他抛至脑后。他一惦记着隔还在生闷气的洛，一边又不得不打起神来接待这定钧门来的贵客。虽然初见之隐有警惕，但伍昭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半盏茶的功夫后，他便明了了，这名为“卫寄云”的少年，确实是个人。卫寄云既为“荒祸使”座“司荒”，单份便已是贵重非常。需知山海之间修真诸派英杰无数，自一仙一陨落后，便以四君十二使为其翘楚。天玄有祭剑使、掌镜使，其“掌镜使”之位因秘宝遗失而空悬，真正行事的便只有祭剑使闻朝。然在斩除妖邪之事上，那位“荒祸使”凶名却是远超闻朝。而在定钧门，只有最得荒祸使信赖的弟方能得“司荒”、“司祸”之号。再观修为，卫寄云尚在束发之年，境界却比伍昭自己还要上一层，当是“炼骨”无疑，如此资质，哪怕放天玄，或也只有闻朝。面对如此英才，伍昭倒不至于心有戚戚，只他自己也算是闻朝暗定的接班者，两厢比较之，难免生一奋发之意。可他转念又想到，自己其实亦算份特殊，兼之这天玄上上的事务，虽多在正轨，亦有千万绪的牵扯。所谓一心修炼，却是奢侈至极。伍昭心苦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场面上的恭维话说完之后，见对面少年并无同他多谈山之事的意思，只一个劲地说天玄茶好好。伍昭心这少年看似心机不，其实也是个难相与的。方才他还没来得及问洛更的况，想起这少年路上一直盯着洛，心有了计较。伍昭笑：“这茶名为‘玉漱’，正是漱玉峰上产的好茶，若卫师弟喜，自可多带些回去——说来也巧，本门小师妹也喜这茶，恰巧就多备了些。”他这话当然是胡说的，洛辟谷已有些时日，早就习惯只喝灵泉灵。纵使总摸些吃的，亦不过是因为闲不住嘴的缘故。卫寄云闻言果然睛一亮：“真的吗？”伍昭：“自然，我那小师妹于腹一自有见解。”这话是有据的，辟谷都能这般费劲的，她也算是天玄一个。伍昭说着眉微微一皱，些许愧疚神：“也不怕卫师弟笑话，我们小师妹亦是来自人间富贵人家，这趟她外匆忙，平日喜好的一些茶叶零嘴大约是没带上，也不知山的那些是否吃得习惯，瞧着年节一过竟好像还憔悴了几分。”卫寄云前几句还饶有兴致地听着，到了后面神逐渐不安起来，不由揪了腰上系玉的红络。待得伍昭说到“憔悴”，他终于忍不住开：“既然洛师喜这茶叶，那就让她都拿着吧——我就不用了。”伍昭立刻说：“这如何使得？已经劳烦卫师弟一路护送师妹，既然师弟喜，不过是谢礼上添一些罢了。”卫寄云耳朵“刷”地便红了。他只想同洛亲近，听不得这谢来谢去的，前的这位师兄不仅人好，显然把他想得也太好了些。卫寄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护送”二字受之有愧，只能糊：“伍师兄实在是谬赞了，我这趟其实未能成事，更谈不上‘护人’，我……”洛在奉茶家躺了快有十日，他整日围着她转，更多的还是愧疚之心，和保护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当着洛师兄的面，承认自己让妖怪跑了，害得师病了，还不得不跟来天玄陈禀事宜急，对卫寄云来说也实在是困难了些。年轻人自有一傲气锐意，一朝受挫，恨不能找个角落默默消化，哪能亲自认无能呢？卫寄云想到这里，噌地一便站了起来，：“我这一路耽搁已久，门师早已来。不知贵派掌门可得了信？何时能见？”卫寄云瞧见伍昭略微惊讶的神，也知自己举动突然，借生，不由耳朵更。但他还是作镇定，摘了系在络上的玄镝，递到伍昭面前：“事突然，还请伍师兄将此转给师，就、就说……不日我还会再同师一拜访天玄，届时再麻烦师引我在天玄好好逛逛，找些好吃的。”卫寄云说完就有不敢瞧对面，只怕他同自家门人一般，看穿便拆穿，可这伍师兄当真是个好人，不仅没借机嘲笑他，反接过话：“是我招待不周，让卫师弟久等了——不过瞅着时间，应当也快了。”说着便要去接卫寄云的礼。不想卫寄云又手忙脚地收了回去，从袖摸个簇新的锦，装好了才重新递过。卫寄云：“此乃我师尊所赠，据说是上古辟邪的宝，沾过无数大妖大的血，送给洛师，好保她平安。”伍昭接的手和面上的笑均顿了顿，不过面前的少年显然心思了，本注意不到他的异样。他不动声地看了对方红透的耳尖，心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钧门徒的踪迹向来与妖如影随形，卫寄云要报给白微的，自然是与此相关。再瞧卫寄云对“护卫”之说的反映——连“司荒”都兜不住的事，且只能同白微面谈，很可能便牵涉到了大妖，是哪个，他心已有了猜测。卫寄云又说不日还会再来——定钧门什么时候是个好际的门派了？如此，来的缘由便只能是半年后的“山海之会”，届时山海诸派皆会有要人来此，而那个时间亦差不多是天玄门弟“考校”的时候，说不好还会有旁的变数……卫寄云自然想不到，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伍昭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诸多答案。不仅如此，他不太想知的答案，也落到了：定钧门师弟的心思他第一便瞧见了，不用多猜，可洛呢？这卫寄云卫师弟送东西倒是有趣——既是挂在络上的东西要送，多一并连络也送了，可他不仅取了来，还特地将络捋顺了重新收好。他也不想多猜，然一就瞧那络不过用的普通红绳编织——而他那个小师妹，对凡间的什总有些奇怪的偏。伍昭心思转得极快，一个晃神又恢复如常。

    恰巧此时主峰接引弟已至，他又同卫寄云客了两句，便送后者与那弟一起去了。临走前，卫寄云忽然回看他，指指衣袖，神恳切。伍昭笑着，直到看不见人，方才面无表，径直转去了偏殿，结果了屋，本不见洛。他甚至都不需要问旁的弟她去了哪里。其实他还有一二疑问需要确认，不过此刻他倒是又确认了一件事：她的胆是真的大，定钧门的人也敢招惹。伍昭垂眸，从袖取了那枚玄镝。方才他接得快，如今隔着锦在手里，都能觉得指尖封寒刺骨。他盯着那半不见暗渍的锋刃，慢慢伸手去，然还不待贴上，便见那突然有寒芒窜，恍如一掠而过的蛇牙。他倏然收指，心想如果将这东西直接送给洛，大约就能得到疑问之一的答案。他又盯了一会儿，脑想到的却是，不结果如何，她大概都会哭了脸——像只被摁住肚的狐狸。伍昭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他听到自己笑了声，但很快又沉了脸。他去库房取了几样东西，同那玄镝一并在匣里收好，重新在书案上坐，打开未动的信笺玉简理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待得日偏斜，方才向着主峰去了。……“所以今日就师一个人前来吗？”奉茶将凤鸣儿从廊上迎屋，面上丝毫没有搬炼霓门的喜悦。炼霓峰取形栖凤，一隼一卯皆极尽巧，同明月楼的摘星阁一般，用了坤舆门的设计，以凤凰木雕刻。其大小诸阁连通，奉茶所在的弟居坐落在主峰殿阁左翼，桃林环绕，与漱玉峰隔湖而望，恰如湖畔锦舒展的羽翼。凤鸣儿来时还忍不住多瞧了两，待得见到奉茶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