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蛇妖 - 第51章

    “这个月老祠之所以灵验，是因为每年都有一日，月老会凡到这里亲自牵红线。我是他及虔诚的信徒，他今日帮你我牵红线。”“可是我们不是该早就有红线了么？”“我要讨个好意。”青广陵停了停，又说：“我希望你我的红线可以打成死结，任凭谁人何事也不能拆散。”“那是诅咒！可不是红线！”月老的声音又传来。想来两人比较熟悉，白若月一笑，“那我先去请香。”庙拜仙是应该的，请香捐香火也是自然。青广陵并没有拦她，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同月老讨教一件事，便先了月老祠。月老像是木质彩绘，可穿着的衣衫却是镶金丝的锦缎，可见这些个信徒多么忠诚又看他老人家。往来月老祠的凡人，只瞧得见那月老像，可青广陵与月老是旧相识，过他的灵力，算是两人灵识相通，他可以看得见月老的真。神座上的月老手握红线，神座的月老靠在神像后，拿着一个脚盘，里装了一盘黄澄澄的梨，手里还吃着一个。这明显是凡人供奉的供品。他白髯白须，啃着梨，边看青广陵边说：“你小，今日大婚。”“我此前只说，今年会带着我娘来见你，你怎知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青广陵问。“嗬！月老不晓得一对鸳鸯的红线上的事，谁还拜我呢？”青广陵收了笑意，毕恭毕敬地对着月老施了一礼：“青鱼广陵，求月神仙赐福我与白若月。”月老将最后一梨吃尽，把供品盘放回神台，指尖轻袖，便有红丝线顺着他指尖生来。他将丝线在指尖一绕，捻了个兰指，闭轻念了一句咒语。他闭目时，好似遇到了什么阻滞，沉默良久，才睁开睛。轻叹一气，说：“你日后对你娘好，她为了你，吃尽了苦。”青广陵没有问“如何吃尽了苦”，因他晓得，问月老“劫”，就好比找阎罗王讨“生死簿”看，自是没可能。他有个更要的事想知晓，便问：“月神仙在上，我想要生生世世的红线。”月老指尖捻上胡须，那红丝线即刻消失不见，他说着曾和无数人说过的同样的话：“生生世世的红线，没有那东西。我是月老我也造不来。”青广陵无比肯定，“可这世间有生生世世的。”“小青鱼，你要晓得一件事。”月老叹息：“即便是有，那是红线么？不，不是红线，是诅咒。”青广陵：“所以，曾经有的？”“曾经有神仙用自己的元神绑过红线，不过后来，那神陨落了。你啊，最好别动这样的心思。”月老想起过往，很是忧心，又说：“每个人能拥有的，只有这一世。离恨天有奈何桥，奈何桥有孟婆汤，过了那里，再来过的便是另一个人了。究其本，这世上本就没有生生世世。她你这世，又恋你一世。可一世的她不是她，你也不是你。只是有在，并不是这没有变。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不明白。”青广陵说：“在我看来，一个人若是死了，也好，恨也罢，都没有随着那人的死消失。什么尘归尘土归土，不过是说那个死人，恨如何归了尘土呢？”月老一愣，他本是担心，怕这小青鱼一时想不开，动了歪心思，将自己的元神祭给某一世的一段。毕竟，这在他看来，何其不值得。可小青鱼这番话语，竟好似一语惊醒梦人，是他此前没有想过的况。月老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从脚盘上拿了一只黄梨，抛给青广陵，“痴人前不说梦，达人前不说命。你求的东西，老儿没有，去吧。”白若月踏月老祠时，就看见青广陵手里拿着一只黄黄的梨，“相公？哪里来的梨？”“月老给的供品。”白若月指着神台上的供品，尽是瓶鲜和各果，“四月之时，梨才开。上只有梨，没有梨。”青广陵呵呵一笑，“月老想吃，信徒自是会想法来。”白若月燃了三炷香，跪坐在莲蒲团上，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心里默念要与相公白偕老。直至觉得自己足够心诚，才起，“相公可求完了？”他摇了摇手里的梨，“若说是大婚嘱咐，这是月老送的礼。若说我所求嘛，啧，月老他莫能助。”两人山朝着家走去，白若月才问：“相公快说说，你所求是什么？怎么月老都帮不了呢？”“要生生世世同你在一起啊。”“月老牵不得这样的红线么？”“他说没有这样的红线。”青广陵垂眸，盯着她的，“若是有这样的红线，你愿意那一牵在我上么？”白若月在他额间一，“说什么傻话。”“不愿意么？”青广陵里多了一丝难过。“若有，自是愿意了。”白若月说：“这还用问么？”说完，她便落一个怀抱里。她仰望着那玉面公，嗔笑：“路上呢，轻浮！”“你应了，与我生生世世牵在一起。我信了。”青广陵目光颤颤，他不单想要她每年同他在一起的那几日，还想要往后的每一回岁岁年年。他这一世，因她而生，若月，就是他活着唯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