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金枝 - 养金枝 第14

    完一切，李青芝给玉兰树浇起了。犹记得院门还有一棵歪脖枣树，李青芝想着不能厚此薄彼，提着小桶去浇了。足足浇了三桶，枣树才呈现饱和的状态，李青芝正要提着小桶回去，打瞧见了另一侧的一片矮矮的植。很巧，李青芝在自家园角落看见过这个东西，偶尔还看见府里的小丫鬟用它的染指甲玩。似乎是叫……凤仙？李青芝挖空了脑袋，终于想起了它的名字。李青芝生了些兴趣，蹲去打量它。凤仙的个很矮，还不到她的膝盖，整株也是绿油油的，没有一朵。也不知它什么时候开。记忆小丫鬟染指甲玩的时间已经模糊了，李青芝想着反正也是在底，开了自己一定能看着。怀着怜惜之心，李青芝也给它浇了。范凌是酉时二刻回来的。如晌午一样，带着盒回来的，只不过这回的盒大了许多，不似晌午那个只能装两菜一饭的大小。惊蛰料到了自家郎君会给叶小娘带饭回来，于是自己是吃完了回来的。“大人回来了……”见人回来，李青芝仍旧学着玉酌的模样迎上去，面上尽是甜笑。她才不会告诉东家她是馋他手里的饭呢。显然，不清楚少女心思的范凌看见碧衣裙的少女笑意明媚地迎上来，范凌心很是受用。像是心田开了一朵又一朵无名的粉小，慢慢连成一片，占满他整个膛。“倒是有几分自觉。”压不住嘴角的笑，范凌忍着，不想让小丫鬟看他的躁动。李青芝本以为东家还会把盒给她，她好带到房间里吃。然并不像她想得那样，东家提着盒就越过了她，看着往自己房里去了。李青芝傻了，站在原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然就在人就要屋的前一刻，范凌回了。少年蹙着眉，一双潋滟双眸也染了几分诧异，带着莫名的冷。“还不跟来，不想用夕了吗？”一句话，李青芝晃然回神，也不原因了，忙提裙跟了去。屋不算大，但却致讲究，富贵人家该有的这屋一样不少。博山炉，翠玉屏，摆满琳琅玉古玩的博古架，甚至还有一张琴案，上摆着一张上等梧桐木打造的焦叶琴，隔着老远，李青芝都能瞧见其上的温与亮泽。东家真的没有鱼百姓吗？看到前的一切，李青芝心又狐疑了起来。然饭香味又让李青芝将这个念压去了。正所谓君之禄担君之忧，就算她不能担东家的忧，那也还是别暗自揣度人家了。一缕缕饭香自漆木盒飘，让李青芝暗自咽了一。奇怪了，以前她也没那么贪嘴，如今怎么这般没息了。一定是这家的饭菜太好吃了，比她们魏地的还好吃，不怪她嘴馋。“我也未用夕，一起用吧。”范凌将盒的饭菜一碟碟端来，碗盘碰撞声不断发声响，引得李青芝频频去瞧。四菜一汤不说，看菜便足够致，东家是个会享受的。“坐用饭吧。”范凌将饭菜摆好，盒放在一旁，招呼得很随意。李青芝顺势就坐了，这让范凌忍不住挑了挑眉。果然是第一次当丫鬟，倒是没有半分当丫鬟的卑弱。范凌并不是在责备什么，只是觉得有趣。若是李青芝知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在心里回一句自然，她可是天家郡主，骨里自然不会仆派。也是巧了，今日有李青芝最吃的糖醋鲤鱼，汤也是她一惯在家喝的鸽汤，厨烹调得也十分鲜，李青芝喝了两小碗。不足的就是没糕，但李青芝可不敢蹬鼻上脸。范凌晚间本不是贪的，但见前的少女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像个两颊满松的小松鼠，也不免被勾起了几分，比往常多用了些。

    饭菜虽不少，但有范凌在，最后竟也吃得净净。李青芝看着吃了一大半饭菜还游刃有余的东家，心里了一句饭桶。惊蛰在外劈柴，亲见着自家郎君将叶小娘领去一用饭，嘴都合不拢了。哼哼，果然有猫腻。尽只是暂时雇来的丫鬟，又有哪人家会让自己的丫鬟与自己同桌，郎君分明是包藏祸心！惊蛰心里跟明镜一般，就等着看自家郎君的好戏了。叶小娘那日说了，托灵州她姨母的邻居给她候着消息，估计一找到姨母，人家就会走，郎君到时候如何留住人？让人妾？惊蛰现在看不叶小娘的态度，若是个清傲的，岂不是没戏？惊蛰难免为着自家郎君把汗。了东家的屋，李青芝瞧见惊蛰在劈柴，想起了自己要沐浴的事。厨房转悠了一圈，看见角落有个大木桶，足以装她，李青芝眸一亮。不多时，惊蛰刚劈完柴，刚起喝了，便看见自家郎君的浴桶被瞧着弱弱的小娘从厨房拖了来，看着颇为吃力。刚嘴的当即就了来，惊蛰咳了好半天。小院很安静，只有风过树叶的簌簌声，冷不丁听到惊蛰的咳嗽，李青芝立即就看了过来。“惊蛰你快来帮帮我，我自己有些拖不动！”李青芝有些看自己了，本以为自己能顺利将木桶带回房，但才只是拖厨房，她就已经累得不行了。无奈之只能请求劈完柴的惊蛰帮忙。只见人双眸圆睁地看着自己，准确来说是自己正拖着的浴桶。李青芝以为他想问自己为何拖浴桶，便满脸认真：“我好几日未曾好好沐浴过了，上实在难受，看见厨房里有个浴桶，便想用一，但它太重了，我有些拖不动，你能来帮我一把吗？”为了能好生洗个澡，李青芝话说得很是诚恳。对上少女这张带着央求的丽小脸，惊蛰真的很难说拒绝的话，但目光落在那只熟悉的浴桶上时，惊蛰的神又复杂了起来。那可是他家郎君的浴桶，叶小娘当真是会拖的。踌躇了一瞬，惊蛰还是言：“我还是先问问郎君吧。”李青芝有些不解，帮她搬个浴桶何为还要专门问一趟东家。然还没等到惊蛰屋，就看见刚换了一便服的郎君推门来了。“去帮忙吧。”夜昏暗，惊蛰看不清郎君的神，只一句幽幽的话语传来。 服侍他如此，惊蛰也不说什么了，甚至不需要李青芝搭把手，一个人就将浴桶扛东厢房了。“多谢大人。”李青芝忙对着范凌谢，接着便跟着惊蛰去了。东厢房里，李青芝又是对着惊蛰了好几声谢。然惊蛰的神难以言明，只是说了句：“还是谢我们家郎君吧。”只这一句，惊蛰便在没有多话，神古怪地去了。李青芝倒是没注意惊蛰的神，而是忙追着惊蛰去了。“叶小娘是有什么事吗？”听到后的动静，惊蛰扭，看见人追了上来，遂问。“可否教教我烧火，我想烧些沐浴……”在魏地时，李青芝哪能接到这些，如今却不得不学了。惊蛰先是一愣，后笑：“原是烧的事，叶小娘无须多虑，这本就是我的活计，况且有我在，哪能让小娘这活计，叶小娘便在房里待着，等好了我叫你。”李青芝拗不过他，便歇了心思。然她注意到了惊蛰对她的称呼，遂好奇：“不是说唤我青芝的吗？怎么又见外起来了？”惊蛰挠了挠，实话实说：“是因为郎君，说对x待小娘要有分寸，不可随意唤其闺名，我也觉得甚是有理，日后还是唤你叶小娘吧。”李青芝意外于东家的细心周至，见着惊蛰一副完全遵从主命令的架势，也便不求了。若是说惊蛰一开始不懂他家郎君的用意，如今算是会到了一些，若是那般，他确实不该这样成天直呼叶小娘的闺名。这一夜，李青芝终于洗上了澡，整个人舒服的不行。明日一定不能再睡过了，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