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金枝 - 养金枝 第10

    如梦初醒一般，李青芝连忙摇解释：“不是的，是我自己想的，惊蛰还拦过我……”只这一句话，范凌换了一脸，那丝不悦再没有了，只剩不解。“这不是该你的活，瞧地上被你得，跟发了大一般，别了，留着让惊蛰就是，去换件衣裳，该用午了。”一面嫌弃着，一面促，手盒也顺势放到了玉兰树的石桌上。 东家真是个好人范凌放完盒，回看见的却还是少女愣在原地的模样，他耐心又说了一遍。广玉兰又落了些，在被轻扫过后的院异常的显，然李青芝没心思去捡了。她揪着上这唯一一件衣裳，嗫喏：“我没有衣裳，不用换了。”刚认识的东家，什么事也没，李青芝自然也不好意思开索要什么，只能想着过些天混熟了再开支些银钱去买两衣裳。艰苦的时候，李青芝甚至没心思顾及自己衣冠如何，能活着就很不错了。但这两日脱离了险境，说不在意衣装是假的，毕竟在魏地时全家上都知她最漂亮衣裙了。然今时不同往日，她早被磨了心气，学会审时度势了。就暂且先忍耐一吧，李青芝心安抚自己。这回愣住的人换成了范凌。他目光落在少女上那件和昨日一般无二的布青衣上，竟怔得半晌说不话来。联想到昨夜少女一番陈词，范凌心渐渐了然，同时眸生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怕人继续窘迫，范凌忙咳了一声，改：“那就净手用饭，吃完饭我领你去。”李青芝很想问问领她去何，但饭当前，且东家又扭了屋，李青芝又将话咽了回去。兴冲冲地跑到石桌前，李青芝将盒打开了。一碟散发着香的清炖排骨，一碟清炒笋，还有一碟闻着便香甜的枣泥糕。自然，还有一碗堆得的大米饭。本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此刻却能勾得李青芝指大动。惊蛰刷完了，闻着香味便来了。“一闻便知是樊玉楼的饭菜，真香~”见惊蛰满脸笑嘻嘻地凑过来，李青芝诚挚地发邀请：“你要是也饿了，咱们一吃吧。”她胃不大，这一碗米又太多，就算分去一半也使得。惊蛰见人误会了，忙摆了摆手就要解释，然他家郎君来了。“他不吃，你自己吧。”范凌不过屋喝了杯茶，来便看见惊蛰疑似一脸垂涎地看着他给小丫鬟带的午，心里没来由地起了一丝火气。警告般地瞪了一惊蛰，范凌继续：“这顿饭可经不起你吃，要吃自己去买去。”范凌只是照一人份带的，若真加上惊蛰这一双筷，那小丫鬟铁定要饿肚。惊蛰知郎君的意思，忙笑着解释：“郎君哪里的话，我就是看看你给青芝带的什么饭，不吃，不吃……”见状，李青芝不再多言。若如东家那般说，自己真邀了惊蛰一起，那很可能自己就要饿肚了。算了，还是自己吃吧。“大人要不要吃些？”刚拿起筷，李青芝又想起东家来，又张问了句。范凌心里莫名一，摇：“我已用过饭了，你吃你的。”既如此，李青芝再不耽搁，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范凌看了一会，眉带着罕见的松快，转就要屋，临走前似想起了什么，将随侍惊蛰也叫了来。“郎君有话？”惊蛰跟来，看着脸倏然间严肃的郎君，笑问。惊蛰本以为又是上京那边家主传信过来说了什么让郎君不痛快的话，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谁知他家郎君竟说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小娘的闺名以后莫要喊，总归失了分寸。”惊蛰虽不解自家郎君何时将这些礼仪规矩看得这样重了，但郎君说的话，惊蛰自不会违拗，当即应了来。“那日后我便唤她叶小娘。”说完这句，惊蛰听见郎君轻嗯了一声，瞧着十分满意。广玉兰树，李青芝摸着十成饱但还剩了不少饭菜的桌面，正不知怎么是好时，东家来了。

    “剩了便放回盒里，待会一还回去。”“正巧我今午有闲暇，你便跟着我一去。”李青芝收拾残羹的动作一顿，意识问：“去作甚？”少年理了理袖，目光再度落在李青芝那一布青衣上，里面藏着几分嫌弃：“自然是领你去买几换洗的衣裳，要不然臭了熏到的也是我。”“也没有臭吧……”李青芝心里有些生气，偷偷闻了闻上，并无什么气味，小声咕哝了句。但这气也是一瞬间的事，毕竟东家是一片好意要带她去买新衣裳，李青芝便不计较了。将残羹全收起，见东家往外走，李青芝拎着盒，小跑着便跟了上去。惊蛰目送着两人离去，面上一片惊异。“郎君不会真要纳妾吧？”惊蛰看着远去的那一对背影，忍不住喃喃。自古英雄难过人关，郎君在惊蛰心再大也还是凡俗之人，钟貌小娘也是人之常。也许等郎君回到上京，叶小娘也得跟着回去喽~惊蛰这般想着，神快。换了净衣裳，惊蛰也觉肚空空，门用午去了。与他家郎君一样，主仆二人一直喜用外，三个月来一直如此。郎君是县尉，本可以在县衙用公，然郎君嘴刁，在县衙的第一天便打消了这个念，回来便说县衙的饭难吃，自此以后便日日吃外了。郎君多年来待他不薄，惊蛰自然也不会缺吃饭的钱。挂好锁，人转走了。……街上，李青芝拎着盒乐颠颠地跟在东家后面，四看着，觉得很是新奇。刚来这县城时，李青芝还正愁苦难言，自然没有什么心打量这市井烟火气，如今不同了，她自然新奇。没有魏地闹，但也别一番风味。飘着菜香味的肆，散着清冽酒香的酒肆，还有风雅的茶坊、各香料与杂货铺。家家鳞次栉比，瞧着关系也颇为络。东家的小院距离街市很近，不过走了小巷便是闹的大街，李青芝暗暗记着路。东家的很，走得很快，李青芝有时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不过李青芝一也不恼，且跑的快。许是因为听到了后那阵急促的脚步声，范凌刻意放慢x了脚步，暗暗等着人追上来。他大意了，忘记这小丫鬟个矮矮。等到人追上来，范凌看着少女红扑扑的小脸，多了几分说话的望。“知这条街叫什么名儿吗？”李青芝将散落在四方的目光收回来，诧异地看了一东家。她刚来，又怎会知这街叫什么，东家可真是会问。心里虽嘀咕着，但李青芝面上还是一副乖巧和的模样。“不知。”这一句来，范凌便有了再度开的机会，他余光瞥着少女懵懂又乖巧的脸，嗓音都透着不知名的欣。“这叫九里香街，因为这条街几乎家家都栽了桂树……”“那怎的不闻桂香？”听到这番解释，李青芝立即发疑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范凌朗笑声，面上的嘲笑丝毫不掩饰。李青芝也不是不分好歹的，自然注意到了少年面上的取笑，忍不住辩驳：“大人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范凌看着前隐隐有些变河豚趋势的小娘，心只觉得万分有趣。眸笑意不断，范凌继续问：“小丫鬟，我且问你，如今是几月？”李青芝本还有些不忿，听到这一问也怔住了，接着便是羞得满脸通红。桂秋日才开，她怎么全给忘了，还问那样傻的一个问题，真是丢脸。意识到自己犯了傻，李青芝立即不说话了，低装鸵鸟。范凌没忍住，又笑了一声，李青芝听得直觉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