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金枝 - 养金枝 第9

    院虽小，但因着人少倒显得空旷幽静，墙边草木葳蕤，玉兰零零星星落在地上，洁白无垢，让人忍不住想要拾起。然李青芝此刻是没有心思了，她作为一个丫鬟，居然比东家起得都晚。昨夜那个叫惊蛰的少年正在厩刷，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起来颇为快活。“惊蛰小哥，大人呢？”洗漱都没来得及，李青芝便小跑到了厩旁，面羞赧。惊蛰听到声音，转过来瞧，又是一番惊艳。夜里不比白日，惊蛰虽能辨清那小娘是个貌的，但终是不如白日看得敞亮。白如雪细如瓷的肌肤，樱桃腮，还有那样一双盈若秋的剔透眸。怪不得，怪不得啊！他此刻无比能理解郎君，换是他，遇上这样一位可怜兮兮的小娘，他也会忍不住领回来的。傻盯着看了好几息，惊蛰瞧见小娘面上的神，忙回：“大人当差去了，一大早便走了。”闻言，李青芝脸颓败了起来。“都怪我贪睡，才会误了时间，真是对不住……”当丫鬟的第一天便睡过了，没能伺候得了主，这要是放在魏王府，定是要罚的。李青芝哭丧着脸，致歉致得很是诚心。虽说人怎样都很，然惊蛰还是见不得人丧着脸的模样，忙安：“无碍无碍，郎君没有责怪你，走前还是一副笑脸，你莫要担心。”一听惊蛰说东家是带着笑离开的，李青芝心安稳了不少。没生气就好，若是第一日便惹了东家生气，她真是无颜以对了。明日，明日一定要早起侍候东家才是。今日也要多少些什么才是，打定了主意，李青芝心里的愧疚少了许多。惊蛰一边刷，一边看着小娘一会喜一会忧的脸，忍不住搭话：“日后不必唤我惊蛰小哥，便如郎君一般唤我惊蛰便可，我也唤你青芝如何？”李青芝被惊蛰这番话引去了目光，她也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叫惊蛰的少年的相貌。肤微黑，但应该不是晒得，应当是天生如此。眉大，笑起来隐约一大白牙，两颊还有酒窝，看着十分有神气。这是个瞧着便讨喜的少年，约莫比她大上一些。面对旁人的善意，李青芝自然不会拒绝，忙笑着应了。惊蛰很是兴，当即喊了她一声。李青芝很难解释这奇妙的觉，从小到大，父母与兄弟姊妹皆唤她名，仆丫鬟则是称她郡主，其余辈几乎也很少唤她名姓，如今被惊蛰这样一位少年冷不丁唤了大名，倒有几分熟悉又陌生的奇妙觉。她乐滋滋地应了一声，竟觉得这样也不错。心不急了，李青芝到缸里打了一盆凉，凑合着洗漱起来。她十分庆幸如今是夏日，洗漱什么的不用专门去烧，将就着凉也没什么，甚至那沁凉还能去些焦躁火气。没有洁齿的刷牙，李青芝便简单漱了，净了面。期间，李青芝向惊蛰打听了东家的行程。“惊蛰，大人什么时候会回来？”毕竟是丫鬟的，怎么能对东家的行踪不不问。惊蛰正卖力地刷着，加上李青芝的声音又不够大，惊蛰一时没听清，再度问了一遍。李青芝无奈，费劲拉地扬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惊蛰看了看天，笑答：“郎君晌午几乎从不回来，估计得酉正才能回来。”李青芝哦了一声，但很快又想起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那我们的午……”嘴比脑还快，甚至没等到惊蛰还在厩刷，李青芝一不留神就吐了来。厨房里她事先看过了，里面甚至连完整的一碗筷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吃的，她上没有一个儿，东家不在，她又该怎么办？她不想再饿肚了。忧心忡忡地将这话吐后李青芝也有些不好意思，怯生生地，引得惊蛰一阵好笑。少年人姿态豪：“这有什么，既成了郎君的人，那就是一家人，待会我带你去用午！”李青芝心立即就不慌了，再度眉开笑起来。“多谢……”虽然心里觉得那句“郎君的人”有些怪怪的，但放在此刻都不重要了。看着少女明媚的笑颜，惊蛰刷都多了几分力气。洗漱完后，李青芝突无所事事。

    这不是一个好兆。被雇来丫鬟，如果光吃闲饭不活，主家不得立即撵了她去？怀着这惴惴不安的心思，李青芝瞥见了院角落的扫帚，学着家的丫鬟有模有样地在院里扫了起来……东家的小院后有有一棵很大的树，枝越过了屋，直云霄，枝繁叶茂，开着紫的，像是大号的紫丁香……不过也许是过了最好的期，大片大片的紫朵开始凋零，尽数砸到了这所小院里，将零星的玉兰都差掩了去。李青芝将其的玉兰都捡了起来，甚至还了上面的灰尘，将其全都晾在了东厢房的窗台上。惊蛰刷的空隙，偶然回瞧了一，看见人在默默扫着院，本想说一句不用，但见人神认真，想着是应当些事，便没有阻挠。然待他再回，就看见人往井那边去了，瞧着是要用木桶打。“哎哎哎，这个活重，很费力，你还是别了，待会我来便是。”惊蛰毕竟是个男，他还在，哪有让小娘这活的理，忙声拦着。“无碍，反正我也正闲着，让我试试吧。”慢吞吞地扫完院，李青芝想打些洗洗手，转就看见缸里的只剩底薄薄的一层，便动了勤快的小心思。那个打的辘轳看起来也很是有趣，李青芝心有些好奇，想去玩玩。曾经随着家人游，也曾见过乡间老农用这东西打，她像模像样地学着。惊蛰正刷着，腾不手来去拦，便随着她去了，想着她吃到苦自己就放弃了。想罢，惊蛰继续刷，嘴哼着小曲。正如惊蛰说得那样，李青芝打了两桶便开始累了。桶看着小小，但装了后委实有些重，虽然井距离缸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但李青芝还是淅淅沥沥洒了一路，甚至还把仅有的一件衣衫了。但看着只填了小半缸的，李青芝x还是咬着牙继续了。由于疲惫，她脚步踉跄得厉害，走动间木桶里的止不住往外溢着，衣裙继续被染。范凌踏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你在什么？”范凌的声音本是那轻快飞扬的语调，但此刻传到李青芝耳，无疑带着几分沉重，李青芝猝不及防间被吓了一。哐当一声，木桶被放在了地上，又溅些许。惊蛰哼着的小曲也被打断了，两人皆是往门看去。依旧是一淡青的官袍，眉依旧俊如斯，只不过此番回来却带了几分冷峻。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外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李青芝心想。“郎君怎的回来了？”惊蛰有些诧异，停了动作错愕。要知，他和郎君待在扶风县的三个多月，郎君晌午极少回来，饭也是自己在外自行解决，除非县衙闲得发慌，午后没了事要忙郎君才会回来。今儿竟破天荒地回来了！范凌没搭理惊蛰，甚至还隐约瞪了一，让惊蛰一雾。他又哪里惹着郎君了？范凌手提着一个盒，一声不吭地走到了还摸着木桶的李青芝跟前，喜怒难辨，眸也有些复杂。他将李青芝从到脚扫了一，面上明显是不虞。李青芝对上东家的神，心既羞又窘，不知该作何解释。羞是因为东家毫不避讳的神，直勾勾的，这是在魏地当了十几年郡主的李青芝从未遇到过的。而窘则更容易说了，全因自己的生疏。这是她一次给人活，难免手生，虽然她也不想，然看东家这个反应，定是让东家不满了。李青芝心里有些忐忑，怕东家一个不兴又反悔了，那她又要颠沛离了。“大人我……”刚想声为自己解释争取一番，就被东家打断了。“是惊蛰让你的？”范凌语气带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