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秧子又在算命了 - 第116章

    冷风倏地一来，车帘翻飞，又被剑柄稳稳挑起。车三人皆了面，坐在最外围边上的便是冷脸的那位。里面则有两人，一个一脸慈悲相，看着便是个好相与的。另一个坐在最里面，肤极白，虽然满脸病，还披着雪白的狐裘，但一双眉生得极为好看。那护卫看得愣了神，听见咳嗽声才回神，顿觉有些不好意思。“看够了没有？”这声音又冷了几分，听起来很不耐烦。护卫这才意识到，先前车门半敞，车帘半挑，都是为了顾着里面那位病气冲天的。“得罪了，几位请吧。”护卫退开，给他们让了路。直到车驶远，护卫都还记着那双眉，不似平白生来的，倒像是画来，被谁雕细琢过的。“会是怎么个不太平呢？”医尘雪咕哝了一句，往车窗外看了一，转回来时视线便落到了斜对面。“，去问问？”因为隆冬，某人现在便极为放肆，惯会指使人了。也因为隆冬，某位极为纵容他，抬眸看了他一，便掀了车帘去了。其实这车上最方便去打听传闻的该是医尘雪自己。一来他面容温好，谁都乐意和他说上两句话，二来他那满病气，也没谁会防着他，知什么就说什么了。但奈何这冷冬来得不是时候，他又才恢复人形不久，须得少受些风霜，仔细将养着。苏虽然生了张眉清目秀的脸，但旁人未必能听懂他一两个字往外蹦的意思。至于玄鹤……还是算了，辈分太，可能会折寿。如此说来，还是司故渊去打听再稳妥不过，除了脸有些冷之外，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医尘雪还是过于乐观了。司故渊确实打听了缘由，说是这里有一个叫故人庄的地方，许多年前便因为天灾成了一座荒村。本来无人问津已久，前段时间不知是何原因，开始常常有邪祟异动。白门一批又一批的弟派去，折了不少人去，结果都是死伤一片。而那邪祟却像是生了，怎么除也除不净。今日驱除一批，明日又会有新的生来。断不了，却也寻不源。

    这其实有些奇怪，白门是东芜最大的仙门，傀师云集，能人异士众多，却连一个荒村的邪祟源都找不来，实在过于骇人听闻。要么，便是白门名不副实，养来的弟都是些徒有虚名却不用的草包。要么，便是这故人庄着实有什么古怪。且这古怪得是极为不寻常，哪怕是白门最的弟前去，也瞧不半分端倪来。“那故人庄在何？”医尘雪问。既是邪祟难除，去看一看也无妨。司故渊却沉默着，没答话。“你没问？”医尘雪几乎是惊讶。纵然不是个闲事的，但有傀师这层份在，听了那样的传闻，司故渊不可能没问那荒村在哪。就连玄鹤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看了司故渊一言难尽的神，他便猜到是怎么回事，笑了：“想来是问了的。”确实是问了的，只是问得太过直接，语气和神又比这寒冬还要冻人，听起来不像是随一问，倒像是要去掀了那故人庄。被问的人讪讪地摆着手说“不知不知”，向后的脚步就没停过，待到确认两人之间的距离伸手拉不住后，便一溜烟跑得没影了……堂堂剑仙，难得吃了回闭门羹。于是一行人决定先前往白门，去见一见那位姓温的门主。千年前，除了他们三人，最有可能接到纸偶之术的便是明无镜的几个亲徒，后来医尘雪和司故渊都了事，明无镜也在归墟留守了许多年，门徒早已散了大半，几个亲徒也不知所踪。后世又都以为傀师的祖师爷已殁亡，为他立像。这么的时间过去，那些亲徒还有没有人活着都难说，更别说是将他们找来了。不过，得益于医尘雪翻旧书，听传闻的习惯，关于明无镜的亲徒，也有一些相关的传闻传至今。传得最广的，便与白门那位姓温的门主有关。据说是年纪轻轻便当上了门主，带领门弟除邪祟，行善事，名声日渐盖过了何乌城别的仙门，甚至在整个东芜的仙门前列也占了一席之地。传闻还说，这位门主曾受过傀师祖师爷亲徒的教导，傀术在东芜首屈一指，尤其是纸傀之术修得极其，门弟个个效仿，也悟了不少门。因而若是论及纸傀之术，必然会提及白门。如此说来，明无镜的亲徒与白门的门主有些牵扯，他们此去见人问事，或许便能知晓那亲徒的行踪。不是哪一个亲徒，对千年前的旧事总归要比他们三个清楚得多。大约是因为故人庄的事，白门的弟多有损伤，守门的竟只有两个弟，且都面凝重，如两块铁板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见了远有车，他们冻得僵冷的眸光才又恢复了生机，齐齐朝那里望去。车停后，一行人便直直往这里来。即便隔得有些远，走在最前面的人还是惹，一雪白狐裘，在薄雾后面都难以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