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航行 - 第88章

    “全程都不要动。”医生说，“会先打麻药。”“行。”我说。我没想到整个过程是在病房里完成，那看来应该也没我想得那么可怕。张尘涵和舒悦先去了，整个病房里只有我和那个医生。打麻药只是刺痛了一，并不是不能忍耐的事，这之后医生就开始给我腔积。我一直趴在床上，对于后发生了什么，其实也不知。唯一令我有儿在意的是——我的手机在不远震动起来。它搁在一旁桌的包上，我开了震动，所以没有声音，只是看见屏幕不断地亮起。暗去，又忽然亮起。再暗去，对面又持不懈地打过来。如此几次之后，彻底没了声息。“好了。”医生对我说了一声，往我后背上贴了快胶布一样的东西，“你慢慢起来。”“谢谢医生。”我说。我慢慢地挪到床上去了，这才发现这男医生是一直跪在地上，他脚边放了个玻璃瓶，拿来的时候是空的，此时里面已经充满了一，估计就是从我里用工来的吧。真神奇。我的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积？它们又是怎么产生的呢？我现在还是什么觉也没有，医生让我躺着，护士来给我挂了。过了一会儿大概麻药的劲儿过去，我才到背的某个位置传来一隐痛。舒悦来问我觉怎么样，我说还好。舒悦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能不能看看。我说，行。我把t恤撩起来，侧过，让她看了，她说还好，觉什么也没发生。这时候已经快晚上了，张尘涵买了三份盒饭，来说：“先吃东西吧，饿了吗？”我的胃里空空的，还真有儿饿，于是我们三个人都围坐在一起吃盒饭。吃着吃着，舒悦叹：“谢然，你终于变乖了。”“费用多少，张尘涵的吗？”我问他们，“你先记一，我之后给你。”张尘涵笑着说：“不着急，没关系。”“你要不要……”舒悦吃完了饭，拿纸巾了手，“跟杨舟说一声。”“啊。”我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嗯，我看看吧。”住院的第一晚，我睡不着。张尘涵和舒悦先回家了，也不能总留着他们陪着我，所以那间病房里就我一个人。我也没洗澡，只是去浴室自己洗了脸刷了牙，浴室里面有个可以挂吊瓶的钩，实用的。护士们都很温柔，一开始给我填信息的班前还特地过来看了我一，说：“有什么事就叫我们。”我笑着，说：“好。”等到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也挂完了的时候，我才拿起手机，看见未接来电里面全都是杨舟打来的。那会儿我实在是没法接电话，后面也没来得及回他。

    我现在给他回拨，但是打了几个，无人应答。于是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我一切都好。我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却总是没有院。医生开了很多药给我吃，这些药吃起来很麻烦，有的副作用很大，但不吃也不行。吃了之后我的变得很差，还是吃不东西，却也没有好的办法。我想院，因为我觉得这么一天天的去，最后的医疗费我会不起。舒悦和张尘涵每天都来看我，这两个人跟值班一样，每天都来，每天都陪我很久。我提醒他们，这可是暑假，你们怎么不去玩？舒悦就说，两个人有什么好玩儿的啊，等你好了一起自驾去玩。她来的第四天，坐在我旁边病床上，拿着一把小刀给我削苹果。她很认真地削了半天，献宝似的给我看了那一整条完整的苹果。我对她说：“舒悦，我和杨舟大概是要分手。”她顿时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把苹果扔垃圾桶里，低着说：“为什么？”“他家……嗯，家里人不太同意，而且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我说。“没别的办法了吗？”“他现在在北京被关起来了，前几天还在绝。”我说。舒悦从另一张床坐到我的床上，我受到她的重量压了上来，她的一双睛里有一我说不来的绪。“真的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我想了，好像没有。”“你难受吗？谢然。”她轻声问，“你心里难受吗？”“嗯，难受。”“你这病是你一直在忍吗？”“我……还好。”“有一天我和张尘涵去问医生，医生说这病会呼不畅，你没觉的吗？”“我有，但我以为是冒。”我说，“而且我心很不好，舒悦，我心太差了。”最后，她握着我的手，问我：“忘记他，会好起来吗？”我摇了摇。舒悦继续把苹果切成小块，然后用牙签着喂我。杨舟肯定不是压在我心底唯一的一件事。病了之后我想了许多，我的生活总是糟糟的，杨舟给我带来了一段小曲，可是我的底——我生命的底依然是灰白的，无血的，摇摇坠的。我会变好。可我赶不上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