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江上 - 第99章

    烟火鞭炮声远远地传来，夹杂着阵阵女的笑声，他又惊又怒——他才是一府之主，这起人怎可将他丢在这里不闻不问，自己过节过得开心？！楚矜愤怒不已，想开叫人，却发觉嗓似是被堵住一般，不了声，想起床，也动弹不得分毫。他惊骇不已，一双风多的桃瞪得如死鱼一般。王妃发现他醒来时，已是次日。见楚矜双目火地瞪着自己，她笑：“王爷醒了？这可真是一桩大喜事，我这就叫人伺候你梳洗更衣。”“今儿天气和，王爷躺了这么久，也该到园里去逛逛。”楚矜如一个废人般，被侍卫们架着梳洗、更衣，尔后被在了一张椅上。天气和，光倾洒来，刺目得叫他睁不开。不远立着侍从婢女，垂首恭敬，与从前并无什么不同。看着毯麻木的双，楚矜却清晰而惶恐地意识到，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争执与此同时, 陵城江宅，张灯结彩，声笑语闹至极。江年安陪二老吃酒说笑到半夜, 见明月面倦, 这才携手与她回房歇息。屋里意，明月梳洗罢便一栽在衾被上，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因渴得厉害，迷蒙着醒来时, 一睁便看到少年的脸, 他支着颌, 侧着, 正笑地看着自己。“你怎么没睡觉？盯着我什么？”江年安笑着为她端来温茶，递到边，“这是我与成亲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我兴得睡不着。”明月抿轻笑：“你不睡觉，明儿仔细没有气力去拜年。”江年安将她揽怀，低声：“是在怀疑我？要不要试一试？”明月耳微红，忙闭上，“我要睡了。”江年安轻笑一声, 熄灭了灯烛。之后几日, 两人便忙着走亲访友，多是与江府有生意往来的，大家互相宴请，一来二去的便费去很多时间。江年安得知楚矜痪、不能言时，已是元宵节之后。是从在陵城留守的侍卫得知的。

    侍卫面哀戚, 说得严重，仿佛楚矜要不久于人世了一般。江年安听罢, 弯了弯角，“如此也好，想来这也是上天的旨意，见他上了年纪，叫他在府好生休养。”侍卫讷讷：“公，王爷他都这样了，您也不去看望他一吗？”江年安挑了挑眉，“怎么？我是华佗在世还是神仙降临？我去看他一，他便能康复？”侍卫哑无言，只得低了。“好了，你该尽的事已尽了，去吧。”江年安无心刁难他，也不想将对楚矜的怨气撒在旁人上。侍卫走后，明月忍不住：“年前不还好端端的？怎么冷不丁就了哑了……”江年安冷哼一声，“罪有应得。”明月了，“确实，这还算轻的呢，无论如何，他好歹还活着，况还有王府里那么多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仍比世间许多人还享福呢！”江年安笑了笑，“他如今可伸不了手了。”明月怔了，旋即悄悄了了四周，小声说：“我们这样拿他的病取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江年安神自若，“怎么就许他坏事尽，我们偏议论不得？况且我们说与不说，他都是这样，不如放开说的好，落得开心自在。”向来行好事的明月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只跟着小声议论了半晌，没成想越说心里越痛快，到后面简直是堂而皇之地说着楚矜的坏话。“可再好看的人，一旦病沉重，行动不得，难免会生恶臭……”她秀眉微蹙，“也不知他府众多姬妾人，如今是不是争着抢着伺候他？”江年安“啧”了一声，“他常年漂泊在外，对府里的人又有几分真心？我想但凡是个聪明的，都不会再在他上浪费半分心力。”这话倒不是他胡揣测，先前楚珩在时，他便觉得楚珩对楚矜，称不上尊敬，无非是碍于庆王爷这个份罢了。若楚矜是个寻常百姓，他便也不会哄得这么多女为他生儿育女。两人说笑得正，忽听得一阵摔帘的声音，外祖父沉着脸走了来，喝：“安儿！大过年的，你怎可拿你父亲取笑？！”明月呆住，江年安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转看向外祖父：“您别动怒，我们不过是信胡说罢了，哪里就是取笑了？”他年纪虽轻，气势却很老成持重，见外祖父气得胡瞪，江年安也丝毫不怵，反倒笑：“再者说了，我并未认他，与他便没什么瓜葛，外祖父您与他也无亲无故，又何必替他教训我？”“你再不认他，他也是你的生父，为儿，怎可骑到自己父亲上去？”江年安目不耐，压着脾气，“外祖父，您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父慈方孝，他楚矜对我没有半养育之恩，又害了我娘一生，我若是认了他、尊重他，反倒是认贼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