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 - 第272章

    岁歌想说不是的，不是的，她想说九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帮修罗界改善环境，让他们好多族人有家可归。她想说九弱你已经比以前了好多，你把界治理得很好，她想说你一直都，试问有谁受过那么多苦后还能笑着面对每个人？可她说不来，她只觉得有汹涌的哀伤堵住了自己的嗓。可我现在才发现，殷九弱直视着天空最，温柔地笑，其实我也舍不得她。岁歌慢吞吞地走上前，还想继续询问殷九弱事的始末。却发现这人已经冲了寝，大步星地往界门走。九弱，你还没好，又要往哪里走？远远地，殷九弱面无表地回答：我去看看。你你去看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岁歌一直追到界门，又追着殷九弱来到沧澜宗、烟京、北淮短短的时日，两人一前一后跑遍了许多地方，九洲大陆，六界三整整了十日的雪，却也只有十日。十日后，海晏河清天太平，新的天秩序建立，百姓安居乐业，各族繁荣昌盛。神尊已死，骨销尘泥，比凡人更不如，没有回没有转世。走得太久，殷九弱站已经不知自己在何，她在原野里星月之光缓缓升起，光将她映照得致丽。可她终于发现，她找不到她了她的声音微微撕裂，带着疼痛，手指伸密发丝里，指甲陷。扶清，我病了，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了？湖上浪涛翻涌，极遥远的地方，似乎能听见有人奏箜篌放歌，苍凉昂：我有红尘琴，山曲似影，开碾泥，凋零千年矣。岁歌正独自听得迷，歌声渐渐隐没，她面前的一青衣的殷九弱忽然消失不见，只余一江平静的面，横着秋末的枝。不是，这人怎么招呼都不打？疯了，疯了，绝对疯了。岁歌站在河岸上来回踱步，最后只能无奈先回界。又是好几天过去，雪停止后，便开始起秋季的暴雨，天空的云光被雨吞没，铁灰影与灿烂的霞番现，一刻明媚一刻暗。好在殷九弱在昨天也回到了界，虽然还是那副魂不守舍、时不时念念有词，对着空气有说有笑的样。但好歹人在界，有人看顾着大家还算放心一。岁歌实在放心不殷九弱，一大早就来镇风楼想看看她的况。寝外侍女们大分都在院里扫积雪，给院墙上的野草野浇，没几个人敢去伺候。

    你们全都在外面？殿的况怎么样了？岁歌皱着眉，声音不免比平常冷厉几分。勾玉挎着刀走到岁歌面前作揖行礼，王女，殿的况就那样，大夫来过几次开了药，但大夫说那是心病，药石无用。罢了罢了，我亲自去看看。净整齐的大殿里铺满柔的编织羽，与往常不同，这儿的灯光再没有那么亮，只有寥寥几盏青纱灯挂在角落。岁歌刚去时并没能看见殷九弱在哪里。只有郁的药草苦涩味，青烟缕缕上升，秋意郁，充四周。再往里走，她终于看见一削瘦修的影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九弱，你你好没有？阿引那只狐狸和冲忧给你写信了，你要不要看？没有回应，光影里这人上那件青袍里的血，像是已经被浸透了一样，即便用法术也无法濯洗净。岁歌的神从茫然变作一瞬的顿悟，她记起来修罗界的典籍上，也写过一句话：【力量至，人如草芥，唯独改变不了人的心。】岁歌站在殷九弱后，一到一钝钝的无力，就好像有人将万钧山压在她心里，重得让人不过气了。这些日，大家看着殷九弱睡了起，起来发呆又睡着，浑浑噩噩，嘴里永远只念叨几句话。她明天就回来了吧。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了？她怎么还不回来？我怎么找不到她了？扶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所有人都不清楚。只是冥冥之觉到某熟悉的规则湮灭又重建，转不断的清气曾一瞬暴烈又很快平静来。每个人都觉得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看见殷九弱本来应该用黑冠束起的发，凌披散着，一青绢的曳地袍也潦草地铺在上。唯一侍奉的侍女正想通报一声，被岁歌摆手阻止了。九弱，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你好一没有？岁歌慢慢地靠近坐在躺椅上，一脸疲倦憔悴的人，她看见殷九弱原本致无暇的睛旁，残留着一不不短的伤痕，仿佛是从瞳孔里割来的。殷九弱手里拿着一本名为《烟京风纪事》的书，岁歌瞟了一，页数一直未曾翻动过。你的睛没事吧？她看见殷九弱的瞳还是浸着血，委婉地问，大夫给你开了去瘀血的药，没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