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 - 第256章

    她觉自己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孱弱不堪地跪在冰天雪地里，好像即将解脱地死去，又好像会永远痛苦地活着。就是一滩被丢在地上的烂泥，无人在意。夜风仍然沁着凉意，殷九弱在一片黑暗的混沌，似乎看见了爬上梢的月亮，月光洒来，竟然有些温，如一泼清将她上的污泥洗涤净。好像被谁捡起来了。殷九弱莫名觉到上的冷意减轻，有人在轻轻抚她的，一温柔的声音反复说着：不怕不怕，小九，不要怕。不怕，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不会是一个人吗？殷九弱到自己被温的怀抱拥住，便呢喃着问。扶清的声音绵绵的，好像随风的柳絮，听着就让人生一安宁的慵懒和倦怠。嗯，会有很多人陪着你。可是我看不到。殷九弱不知何为很多人陪着自己，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是那某个人而已。会有人真心你。会有人真心我？是的，一直有人真心你。殷九弱呼短促，过了许久才哼笑几声，单手攥了扶清的衣摆，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女人替殷九弱解开束发的玉冠，冷白手指穿行在乌黑密的发间，哭一哭吧，会舒服一。但我不想哭。殷九弱埋在扶清怀里，声音闷闷的，能听她此刻的昏昏沉沉。为何？扶清抚过殷九弱发的手顿了一瞬，难得听见她这么小孩地说话。会被看笑话的，很多人会笑话我。听着这微微孩气的话，扶清心轻如缕，墨眸着光的笑温雅动人。不会，我帮你挡住旁人的视线，他们看不到，清傲洁净的女人略略仰看天，底掠过一丝轻蔑后又变作温柔似，可以哭的。殷九弱沉静在女人怀的黑暗里，第一次在黑暗得到某妥帖的安全。真的吗？真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能打扰。温怀抱里有着一丝丝浅淡的甜香，就这么毫无保留包容着殷九弱，让她有了暂时的去。被抛弃被忽略被欺辱时，她一都不想哭。即便知了这样冰冷的事实，她也拼命忍住了的泪。没什么好哭的，平白让那些东西看了笑话。

    可是现在，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忍不住在这个声音温柔的女人怀里嚎啕大哭。好似全世界的风和雪都朝殷九弱落了来，无地、戏谑地落来，霹雳啪里毫不留，只想要将人淋个通透彻底。淋得人再也站不起来，淋得失去一切。而这一次，有了另一人与她一同淋这场风雪。好似这悲凉无常的世界里，还是有一盏为她带来温的灯。层层叠叠的往事如柳絮一般泛上来，明明应该随风而散的东西。却因为一层又一层而变得沉重，把两个人的心都住了。好在，是两个人。不那么孤单了。扶清觉得自己心里有块地方倏地颤了一，像是山寒雪被带着意的风化，化成的泉，将两个人都妥帖熨。明明跟自己说好，不再接近殷九弱不再打扰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想来安小九，想要给予一温的温。现在仅仅是抱着殷九弱，她便觉天地万都随之温起来，她们就是这个糟糕可恨的世界里，彼此最亲近的人，从不曾分开一样。若是，若是可以重来，可以选择，就算要背离全世界，她也会与这个人相拥到世界末日，绝不会让殷九弱再孤零零的。是啊，跟最在意的人相比，区区世界又算什么？就让她在这样的时刻，如此奢侈地这样想一次。就这一次，她便十分满足。但幸好小九不会再一个人，不会再孤苦伶仃。她会让这个世界好好对待小九。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一直陪着你。怀里的人本就因为受了打击而神思混沌，现在更是哭着哭着变得越来越昏昏沉沉。想了想，扶清还是没能抵抗住与殷九弱多相一会儿的诱惑，有些艰难地扶着殷九弱神行回到三十六重天。院里的梧桐已经生发绿荫如盖的枝叶，仿佛绿的寂静之域，几乎要将枝条伸更广袤无垠的云层里。正在外面练剑的白鹤忘机收剑转，看见殷九弱垂着靠在扶清怀里，跌跌撞撞地走来。她惊呼一声连忙朝扶清行礼。神尊，这是怎么了？小殿受伤了，还是睡过去了？神魂混，应无大碍。扶清面柔和地看着边人。等等神尊，您改主意了？继续和小殿见面吗？白鹤忘机的睛明显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问，我就说犯不着不相往来，经常见面有何不可的。扶清将怀里的人抱，静了一瞬才朝白鹤忘机摇。啊？白鹤忘机沮丧失落地扫视这两人，心一从跌落谷底，沾染一的尘土，好吧，你们两个决定就好，反正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