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 - 第233章

    刚才惊鸿一瞥后，她有些记不清了。这位姑娘，还是你坐船观赏，先来后到，我们等等便是。倾泠见着人就觉得手想画画，语气不由得更礼貌。再有三刻钟宵禁，灯便会撤，我孤一人看灯也罢，不看也罢，清冷人乌发如云，微微敛眸时更显风，不若让给有人共赏。船家侧让开，清冷人回到岸上并未多言，便消失在三人面前，得一众人等都没反应过来。倾泠与船家面面相觑，良久叹一声，算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我们若再犹豫，反倒辜负良辰景。终于，两人糊里糊涂地上船坐，大瞪着小，还是倾泠率先打破沉默。刹，你说这么的人怎么会孤零零一个人来看灯，好奇怪。光是看看这一双睛，便可推知其倾国倾城遗世独立。我也不知，殷九弱几次想回看看那清冷人，却被乌篷船遮挡了视线，始终看不到人影。会者定离，世当珍惜。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这八个字。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啊？你的朋友，或者我朋友？倾泠努力思考起来。船顺漂了去，殷九弱始终保持着回的姿势，想要看清那人。我认识的人吗？岸边密的影里，女人静静看着漂远的乌篷船。又又的睫在她投一片漂亮的光影，女人底着犹带笑意的盈盈光，不自觉地跟着船走。船上人在看灯，而她在看心上人。小九永远在，只是她们总会肩。河面在满河挂的灯，显清幽幽的宁静光影，涟漪缠缠绵绵地漂漾，船桨划有规律的声，让人心境祥和安宁。倾泠趁船家不注意，从须弥芥袋拿画笔和画纸，想要将刚才所见的那位清冷人画来。画笔在耳后，她左思右想都不知该如何笔，于是拉拉殷九弱的袖，你看清楚那个人的相了吗？被拉了好几次袖，殷九弱勉回神，矜雅致的侧脸掠过恍惚之。

    看了两三，不甚清楚。啊我画不来人的那觉，你能明白吗？就是那比雪一分，比雨冷一寸的疏离。倾泠咬着笔杆，苦恼地拍着大，那神韵画不来啊。殷九弱失笑两声，又沉浸到了自己的心事里，并未理会倾泠作为一个小画家的崩溃。要不我们现在船，游回去再看看那位人的相吧，乌发如云，若海棠，人间景怎么能错过呢。似乎被倾泠逗笑，船老大朗地笑着说：烟京女如云，姑娘你若想看，常来便是。乌篷船顺漂得很快，殷九弱在不断地回，也只再见到河岸上一缕霜白衣摆，便完全失了那女人的影。心底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刚才甚至连一句谢谢也未说，船便随离岸，光影之。船老大有一杆没一杆地撑着船，宽阔的河面上稀稀疏疏地有几条同样的乌篷船，随飘，赏灯赏月赏景。倾泠被无法作画的现实打击到，转而便被这样的景所震撼，注意力被引过去久久未能回神。她还在凡世历劫时几乎年年家人都会带她看灯，可她从未见过样如此繁复的灯，团锦簇，奂。能看编织灯之人手巧用心，竹的、纸的、纱的、木的各材质的灯，将光影演绎不同的质，更别说编织成桐、凤凰、云、山峦等等的模样，有多真。游河一共一个半时辰，姑娘们小心夜风寒凉，多加几件衣服才好，船老大特意提醒。倾泠称谢，但她和殷九弱都有灵力护，倒也没那么怕冷。刹，你一直回在看什么？她看完灯，终于注意到边的殷九弱有些魂不守舍。面容如玉，乌发束气质飒沓自在的少女这才收回视线，略有些恍惚地回答：没看什么，只是觉得那名女有些熟，想多看几确定一。熟？那你刚才还说没看清人家。看得不甚仔细，只是莫名觉得熟而已，殷九弱温言解释。倾泠好奇的视线投向殷九弱，想了一会儿，问：会不会是你以前在凡间相熟的朋友之类，日久年记不清相了？可能人家认了你，才让船给我们的。结果你本记不起人家，指不定她现在正独自一人黯然神伤。河面上浮光掠影，殷九弱侧过脸来，微微地笑了，明眸映着几分灯的溢彩，摇摇低声说：我在凡世游生活，已是几百年前的事，所谓有几面之缘的凡间友人，只怕早已回转世，忘却前尘。没什么好相见的。原来如此。其实我在这儿还有许多好友，心知我们缘分浅薄，便常常回来相见，人世百载当真如白驹过隙，倾泠半撑着侧脸，嗓音细细的，忽然想到什么，低声问，那你岂不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