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84章

    “哦……”江悬终是没忍住，责备：“你脑袋里成天想什么？”玉婵后知后觉到羞赧，脸一，飞快：“婢去给公备。婢告退。”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不给江悬继续责怪她的机会。不过玉婵的话倒是提醒了江悬，谢烬昨夜有些安分得过分。除了那个落在额的亲吻，没有任何逾矩的事。是不敢、还是不想、或是不舍得，江悬不知。当然也有可能，是本没开这窍。年少未经人事便遭逢变故，接着整整七年除了带兵打仗就是一门心思找江悬，恐怕也没有闲心看看话本之类，虽然找到江悬后知了江悬和萧承邺之间生过的事，但他自己恐怕还是个童。迄今为止，谢烬对江悬的最过分的事，也不过是偷看他洗澡，还有映雪分别前的那个吻。如此想来，谢将军竟还有些可。用过早膳，玉婵说张太医在门外求见。江悬风寒好得差不多了，今日也没叫张临渊来，他突然造访，江悬心里隐约浮上一些猜测。他想了想，让玉婵请张临渊来。快过年了，张临渊将妻儿接到京城，最近终于不再那么愁眉苦脸。在里照看江悬这几年，他见着从一位意气风的青年太医变得日渐忧思重，七年时间至少老了十几岁。好不容易从里来，还没过几天舒心日，江悬又问他要什么万木。张临渊在门外叹了气，门绕过屏风到室，对江悬行礼：“公。”“张太医，坐。”张临渊坐，江悬问：“张太医今日过来，找我有事么？”这一次张临渊省了那些迂回，开门见山：“公上次问的万木，在回去之后大量翻阅医书古籍，终于有一些现。”——果然，与江悬猜想一样，张临渊找他是为了万木。江悬表面镇定，问：“什么现？”“这副方最早叫借命符，是为害人所用，因为是害人，所以要神不知鬼不觉，故而药极慢，须连续服用三十日才能见效。服药者气日渐好转，直至最后力充沛、行动如常，甚至比过去还要轻健。后来有人现此药改变剂量、将其几味药材稍作变换，能令病膏肓者枯木逢，这才有了万木，而借命符则渐渐失传了。由此在推想，若能将万木与借命符和，再调整用量，是否能一药效更温和的方，不需别的，只要能保留一线生机，那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机会。”张临渊说这番话时，面从未有过的凝重，仿佛知自己一旦说，于江悬来说便是一条不归路。如他所想，江悬目光沉了来，许久，缓缓开：“张太医能你所说的方么？”“在不敢保证。若公需要，在愿尽力一试。”

    从第一次江悬问张临渊万木一事起，张临渊便知江悬总有一天会用上这个法。这些天他日夜研读医书，甚至悄悄从太医院偷许多封存的古籍，终于从浩如烟海的书本竹简找与此药方有关的只言片语。虽然对江悬说“不敢保证”，但张临渊钻研这些天，心里已大致有了底。“为什么？”江悬忽然问，“张太医不是不希望我这么么？”张临渊沉片刻，答：“在与公相识七年，公如何脾，在多少了解一些。”他看着江悬，叹了气，目光切：“作为医者，在不愿公行伤己之事。但作为一个从始至终的旁观者，或者说，作为一个与公相识一场的人，在愿助公一臂之力。何况，以公的脾，在不帮，公自会找别人帮。命攸关，给别人，在总是不放心。”江悬听完张临渊所言，淡淡一笑：“多谢张太医。”“不谢。相识一场，亦是缘分。此番事成，在也许便要告老还乡了。京都繁华盛景，看多了，不过尔尔。”江悬笑笑：“是。这些年劳心费力，也该好好歇一歇了。”张临渊也微微一笑，笑容却更多沉重和怅然：“在此之前，在会为公竭尽全力。不过公……仍要瞒着谢将军么？”江悬眸黯淡来，低声：“先瞒着吧。”张临渊叹了气。“倘若最后仍是死局，我希望他至少能晚一些为我难过。”“可在这之前粉饰的安宁，是他想要的么？”“我不知。”江悬摇摇，目光落在不知名某，“我只想让他开心的时候尽量多些，想必张太医能明白我。”张临渊沉默许久，说：“在明白。”他站起：“那么在先告辞。公保重，等在消息。”江悬也站起：“有劳张太医。”送走张临渊，江悬回到卧房，坐回榻上。他信得过张临渊的医术，如若不是张临渊，他本没命活着等到谢烬。既然张临渊说了等消息，那便是一定有法。但是……最后那句话回在江悬耳边。谢烬得知真相后，会怨他么？一定会的罢。可是比起让谢烬徒劳难过，江悬宁愿他怨自己。反正他欠谢烬的已经足够多了。江悬呼一气，看向门外：“玉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