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77章

    许是风寒未退吧……江悬悄悄移开目光，想要翻，谢烬却好像在睡梦察觉他动作一样，扣着他的腰往前一揽，将他怀里。“阿雪……”谢烬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吐息温，轻拂在江悬耳畔。他没有醒，说完便又接着睡了，江悬却不敢再动，眨了眨睛，悄悄用余光瞥向谢烬。谢烬睡得很沉，神安宁，看样刚才那句只是梦话。江悬松了气，挣不开他，脆也闭上睛。江悬甚少睡回笼觉，今日在谢烬旁，竟又这么睡着了。一直到日上三竿，这一次谢烬先他醒来，等江悬终于睡饱了睁开睛，一转，一双圆溜溜的黑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江悬呼一滞，睫不自觉轻颤：“岐，岐川。”“你醒了，阿雪。”谢烬摸摸江悬额，“好像不了。”突然的碰令江悬一僵，他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就这么看着谢烬，忘了说话。“怎么了，不舒服么？”谢烬又摸了摸江悬角，“睛红红的，痛不痛？”江悬摇摇，终于想起自己昨晚噩梦惊醒，好像抱着谢烬哭了很久。他不免脸，小声：“我没事。”谢烬知江悬脸薄，于是没提昨晚的事，只问：“现在起床么，还是再睡一会儿？”“起床罢。”今日二人都睡了懒觉，玉婵来伺候，目光转在谢烬与江悬之间，不由得会心一笑：“将军昨夜照顾公，一整夜都没回去么？”江悬知玉婵安的什么心，正打算搪过去，只听谢烬一应：“阿雪，我不放心他。”“唔——”玉婵故意拖着音，“公好些了吗？”江悬嗯了声：“没事了。”“张太医待会儿过来。”玉婵话说一半，忽然现江悬睛红，“公怎么了，睛为何这样红？”江悬脱而：“没有。”玉婵又看谢烬，只见谢烬悄悄对她摇，她心了然，话音一转：“许是我看错了。我为公更衣。”江悬病乏累，今日没有挽髻，只用一带将松松系住，衣裳也没穿新的，换了旧的素白衫。萧承邺喜看他穿素不无理，他病尾泛红的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垂怜。江悬让谢烬回去沐浴更衣，谢烬不肯，说他旁不能没人照顾。过了一会儿张临渊过来，谢烬才不不愿地回去，临走前说自己换衣裳就来。谢烬走后，玉婵也被江悬随便找了个借支去，房里只剩张临渊。张临渊耳聪目明，为江悬诊完脉，问：“公是不是有话跟在说？”江悬，思索片刻，问：“我听闻民间有一法，能让缠绵病榻之人短时行动如常，有如枯木逢。不知张太医听没听说过？”

    张临渊脸一变：“公想什么？”“你只需回答我，是不是真的。”沉默许久，张临渊缓缓开：“有。不过于医者而言，此乃禁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用。”“为何？”“说是枯木逢，不如说回光返照，一旦用过，原本也许还有生机的人便再无转圜之法，气全然耗尽，只余一空壳，不日便会气血两亏，耗损而亡。”“也就是说，最后一定是死路一条么？”张临渊眉锁，目光而复杂：“是。此举有违天理，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会愿意为病人施用。”江悬垂帘，若有所思：“知了。”“公莫非……”张临渊眸一沉，“不可！”“不，我只是问问。”江悬敷衍地笑了笑，又问，“张太医如此了解，想来知如何施行。”江悬这么说，张临渊愈警惕：“公近日恢复得很好，不论想什么，都无需用这办法。”“可是……太慢了。”“什么？”江悬抬看着张临渊，眉心微蹙：“太慢了，我等不及。我如今搭弓挽箭都成问题，什么时候才能领兵上阵？”“领兵上阵？”张临渊愣住，他从未想过江悬竟然还打算带兵打仗，“公，你，你这……”“你也觉得儿戏，是么？凭我现在，确实没有可能。”“在不明白，谢将军还在，再不济还有裴副将、傅骁将军、谭翀他们，无论如何都不需公带兵，公为何要这样？”江悬摇摇：“他们是他们。有些事，只能我亲自。总之我知了，多谢张太医，还望今日这番话不要告诉岐川。”张临渊言又止，最后叹了气：“是。公保重，三思。”张临渊退，江悬一个人坐在窗前，陷沉思。所谓枯木逢之法是他年少时听人说过的，有人独在异乡病膏肓，便是用这法吊着一气回到家乡，见亲人最后一面。代价亦如张临渊所说，一旦用了，便是死路一条，神仙难救。可如今的他，就算不用这法，又能活多久呢……江悬低，默默握手茶杯，又想起那日与萧勖说的话。自打承天殿之变以来，天以全然了，两朝并立，前所未有，有心者趁起事，各地纷争不断，萧勖不仅要对付萧承邺，还要分兵力往各地镇压，如此去，苦的只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