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传》（骨科）（兄妹） - 章一百一十三

    一百一十三、颜淮的手，手心贴上指节的瞬间令颜衿不由得指尖发麻，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不远还在吵闹的宋家兄妹上，随即这才悠悠移开，绕了一个弯最后这才落在两人相迭的手上，颜衿手里还捧着那只还没来得及“睛”的雪兔。倏忽间有风穿廊而过，将腰间锦坠着的苏动，颜衿心里一颤，这才缓缓抬起看向颜淮，在两人目光相对的同时柔声笑：“事可都妥当了？”“虽还有不少琐事要理，但已经不需要我们特地费心。”颜淮轻声回答，“是时候该接你回家去了。”闻言颜衿轻轻颔首，还想再说什么便又听见宋玟宋珮两人一边吵着一边往这边走来，一时听不真切，只模糊听清“徐家”“安”“太”等词句。颜衿忙打算把手回，颜淮只将她手雪兔拿过，另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抓住她的手掌，转过看着宋玟他们走来。“兄！”颜衿小声提醒了一句，可颜淮却当没听见，宋玟尖一就瞧见两人牵着的手，有些揶揄地笑：“我说你怎么大雪天跑那么快，也不怕摔去。”“锦娘一次在别人家客这么久，我手里事务繁杂一时分乏术没能时时关心，怎么会不心急。”颜淮笑着回答，“你也好几个月没有见你妹妹，难你不想来看她？”“想倒是想，可一想祖母见我过来肯定不放过我，忽然就不想来了。”“宋钧仙！”宋珮念叨着自己果然没猜错，气得要准备收拾宋玟，但手里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此时瞥见颜淮手里的雪兔，二话不说便一把抄过朝着宋玟砸去。“你又来这招！大哥给你兔是让你砸我的吗？”“趁手就行，大哥不会怪我的。”两兄妹在院里打成一团，颜淮牵着颜衿在廊笑着瞧了他们一会儿，这才吩咐木檀她们去收拾衣装，一会儿拜别宋老夫人便回去。话音未落，就看见宋老夫人边的丫鬟走院，看见他们在这里待着还有些意外，不过立收住神：“老夫人有话，说请公姑娘们去前厅喝茶，颜小将军此番来宋家，用了饭再走也不迟。”颜淮打算着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开谢了宋老夫人的好意，说上就去。那丫鬟因要快些回话老夫人，也不多待，朝着几人拜别后匆匆走开。“刚才不还打得火，怎么人一来立安静了。”颜淮见人走远，这才看好戏地望向院里站着笔直的两人，宋玟肩上还沾着残雪，却半也不敢动只规矩站着。“你不知，这金雀儿是祖母贴嬷嬷的外孙女，事机灵为人可，又是瞧着大的，祖母疼她得不行，可偏偏又随了嬷嬷的，她要是见到我们刚才那个样，回去冲她外祖母一告状，少不得一顿说。”宋玟松了一气，摆摆手示意这位姑的不好应付，刚才他一瞧见金雀儿的裙角在门现，连宋珮丢来的雪团也不躲开，一把抓着她站定了，这才没让金雀儿瞧见。“你怎么这么怕你祖母念叨？”颜淮牵着颜衿就往院外走，颜衿见他打算这样去见宋老夫人，忙趁颜淮偏对宋玟说话时一把手，步履稍微顿了一，正好与后面跟上的宋珮一起。“要仅仅是念叨这件事就好了，可祖母一念起我们呀，那可就停不来了，得从小时候开始翻旧账，翻到如今要是停了还好，可她却又能一转话锋开始起婚事来。这这这，我如今可最怕人提起这事了……”“你兄为什么最怕这件事？”颜衿听着宋玟在前面同颜淮抱怨，一时好奇小声问向宋珮，可宋珮却不像以往那般立拉着她好好“诋毁”一番，而且有些严肃地看着前方的宋玟。颜衿见她这样的表，一时察觉自己多言便立不说话，等走了一会儿，宋珮才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开：“宋家有家规，家女嫁娶不得与皇室或者三公嫡系沾染关系，即使有人实在无法妥协，三服之也是万万不能考虑，除非自愿从家除籍。二哥他，没有办法，也没人同意他这样，所以……”

    “钧仙兄心里意人是皇家的女？”“宋家与如今的慕家，绝不能有半姻亲关系。”慕家。颜衿大脑有短暂地空白，霎时间前莫名闪过一温婉的背影。“珮环……”宋珮冲颜衿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才缓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往日大家也多有言，不过二哥没有亲承认，谁也不敢明说。”颜衿目光落在前方还在同颜淮絮絮而谈的宋玟上，太和慕棠的大婚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即使那个时候因为李尚书的事朝风波不平，可太大婚哪里能因这等事耽搁。那时颜衿虽已经跟着宋老夫人来到别庄，但也随着一齐参加了婚礼，不过考虑到颜淮他们那时已经开始着手，所以也没有多待，席后宋老夫人拜别了皇后娘娘便带着她们离去。临走时颜衿无意间在殿外瞧见宋玟一，他独自站在湖边凉亭里，把玩着酒盏不知在想什么。那时颜衿只以为他是在避开席上的酒会，没有细思，如今听宋珮这么一说，再次回想起来那时的景，心里莫名到一丝怅然。颜衿还记着那天慕棠的嫁衣致华贵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凤冠上的东珠更是世间孤品，更衬得新娘靥动人，可她却不由得想起来早已被自己付之一炬的那嫁衣，相比之，慕棠的这一竟还要逊几分。莫名一窒，颜衿不动声地压不适，迫着自己将那些东西统统忘掉，半也不允许再想起来。四人来到宋老夫人所在的阁，早已有婢女将茶准备好，待得众人落座宋老夫人这才开询问起颜淮近况，颜淮不敢怠慢，恭敬地一一回答。宋玟闭气凝神只低喝着茶，半不敢将目光移到那边去，只希望宋老夫人千万别提起自己，颜衿坐在方，正好能瞧见对面的宋珮已经跃跃试，准备给宋玟来一个惊喜。“嗨呀，想着你们好久没来，差忘了还有人没到呢。”宋老夫人忽然一拍手，忙召来金雀儿，“快去瞧瞧瑜公到哪儿了，他说去书房找书一会儿就来，结果现在都没瞧见人影。”金雀儿应快步走阁，宋珮不明所以地看了一宋玟，宋玟回了她一个“我也不知”的表，又冲她比了个“怎么回事”的神，宋珮更是茫然，她从未听说过别庄什么时候多了个瑜公。“怎么，京城待久了，傲气了？一个个贵人多忘事，”宋老夫人放茶杯，看了一两兄妹，又将目光在颜衿边瞥过，“老家四房的大儿，守柏堂叔家的宋瑜，以前小时候你们不还跟在他后面喊瑜哥哥的吗？”“啊——”宋珮恍如大悟地敲了一手，“他什么时候来的？”“今早刚京述职，听说我在别庄，午这才得了空前来看看我，我也好久不见他，就打算留住几日。本打算等用晚饭的时候再叫你们来见他，阿瑜听说书房里的有几本典籍，坐也坐不去便急着过去，正巧你哥哥同颜小将军来了，一时顾着说话就忘了。”正说着，便听见阁帘响，一个着苍青绒袍，红绸束发的英气公迈步走阁，见屋坐了这么多人，他也不疑只径直上前冲着宋老夫人拱手拜：“孤本难寻，世宇一时沉迷竟忘了时间，还望老夫人饶我这回。”颜衿见他背生松柏似玉山，又听见他提起孤本，心想此人莫不是也翻到了自己前不久找到的那几本书，便不由得多瞧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