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传》（骨科）（兄妹） - 章一百零八

    一百零八、其实颜衿对这位宋老夫人不算熟悉，只是曾经与宋珮在一起见过几面，印象里是一个笑的和善的老人家。据宋珮说自家祖母平日里喜练字拜神，或者品茶听戏，瞧着是个喜闹的人，但对于别家送来的请柬却又一律无视，要是实在无聊了，便抓着宋珮宋玟两个乖孙说话，宋玟这么多年被念得怕了，时常找由脚底抹油留宋珮一人面对，因此她常常这个事儿对宋玟怨气不小。虽然在宋珮自家祖母只是个念叨闹的老人家，但颜衿在母亲里听过这位宋老夫人的事迹，是位极其传奇的女，而且还是大齐如今唯一一位同时封君的夫人。事要说到许多年前的上巳节，那时还是宋家少爷的宋大太爷对还是尚书小的妻一见钟，求娶多年这才将心之人娶到手，婚后二人鹣鲽恩非常，宋家更是在他手愈发兴盛。只可惜满则溢月盈则亏，一时不敛便引得君疑臣诬，宋家一时成为众矢之的，虽最后平安保家族，但宋大太爷为此心瘁，人在壮年便因急病离世。“大爷爷离世对大祖母打击太大，生大姑姑不久便病逝了，祖父那时才十五岁，多病羸弱，本来谁也没想着会是祖父，结果这一变故来，看了一圈竟就只有祖父一人担这个担。”宋珮牵着颜衿的手缓缓走在别庄院的廊，她们回来安顿好以后便要去向宋老夫人请安，但嬷嬷说宋老夫人在礼神，于是两女便打算四逛逛。“宋家虽然再怎么样，也不是那些人能撼动的，但是这般变故要缓过劲也需要时间。那时祖母刚嫁过来，先是力排众议，先将大姑姑留在边悉心抚养，又与祖父一路扶持走来，只是祖父本来就弱，积劳成疾早早的也去了。”宋珮甩着腰上的玉佩，依靠着廊休息，“那时爹爹和伯父才几岁，祖母还怀着小姑姑，恰逢又遇上东王叛，是祖母当机立断，一边带着孩，一边帮着老先皇镇压住了这场大。老先皇念宋家和祖母的恩，在祖母已经是一品夫人的况又追封为君位，也因为这，祖母才有所息将几个孩抚养大。”“老夫人当真是个传奇人。”“是吧是吧，爹爹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可是一万个不相信呢。虽然宋家力量不止于此，但要如何最大化的运用它却不是谁都能到，祖母说爹爹如今也没学到全，伯父回老家事，姑姑们多年前就已经嫁了人，大哥早早跑了去，就剩二哥还在这里。”宋珮说着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结果他一纨绔样，哪里像是能担起宋家的模样。”“可我瞧着钧仙兄虽然表面是这个样，但心里明镜似的，不是有句话吗，叫‘不圭角’。”“他是这样的人吗？”虽然宋玟事确实令人放心，可宋珮实在没办法将自家二哥同这个词联系起来。“是的哦。”两人正聊着，便见宋老夫人屋里的嬷嬷走来说老夫人已经在等着她们了，随着宋珮走到外屋，只见好几名年的老嬷嬷正在默默地添香时，烛捧绸，屏风里侧能隐约瞧见宋老夫人正坐在榻上瞧着旁矮桌上的东西。听见屏风外有动静，这才放洋镜看向门，宋珮与颜衿一起走到正向宋老夫人请安。“好久没来了，也不知廊那边的野得如何？”“如今天气渐渐凉来，大概再过几日就开了。”“这些事你倒是记得清楚，让你陪我瞧纹样你就忘得一二净。”宋老夫人说着嗔怪地朝着宋珮哼了一声，随后又笑地看向颜衿，“我之前瞧见过你母亲手里的绢帕，听她说是你亲手绣的，我可好久没瞧见绣工这么好的姑娘，这几日正想着准备新的扇面，你来替我瞧瞧。”颜衿小声应了，便有嬷嬷上前扶着她坐到宋老夫人对面，矮桌上摆着好几个绣在掌大丝绢上的扇面纹饰，宋老夫人拿起其一块递给颜衿：“我瞧着这蜀绣不错，你觉得呢？”“蜀绣自然是极为名贵的，只是要是用在扇面上多了些重量，不若用成苏绣，将丝劈到最细绣在扇面上，即使再如何复杂，最后拿着也轻巧。”

    “说的也是。”宋老夫人恍然大悟地，“正好我这里有好几幅苏绣，你也替我瞧瞧。”“祖母，我可还跪着呢。”“反正你起来对这些也说不上什么，跪着吧。”“祖母——”“好好好，起来吧。”宋珮见自己老办法依旧奏效，便喜滋滋地起坐到一旁喝茶，反正有颜衿陪着，这些事她比自己懂些，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祖母问三句自己才憋一句来。“我见这幅寿桃不错，裱起来当装饰也好看。”宋老夫人指着旁丫鬟们举着的绣品说，颜衿瞧了一，样是好，可针法却有些不对，细看来倒像是拼接而成的，于是开：“这幅我看着针法像是途换人补绣的，一看不什么异样来，但要是仔细顺着走针来看，却还是能瞧见间的断，平时这小瑕疵无伤大雅，但既然绣了寿桃那意义自然不同，总得求一个好寓意才行。”听颜衿这么一说，宋老夫人忙让人将绣品拿近些，自己忙举起洋镜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儿便听她轻叹一声笑：“是了是了，确实瞧得来，今日多亏你来了，要是换成环儿，也就只能勉回一句好看或者不好看。”“祖母你也知我不喜这些的，总不能压我学呀。”宋珮见祖母又说到自己上，无奈地放茶杯故作嗔。“哪有姑娘家不学女工的，即使不为其他，修养也是好的。”宋老夫人扶着脸轻叹一声，“早知小时候不该让你跟着你哥哥们玩，瞧瞧把你带成什么样了。”“那我这就把二哥抓过来请罪。”“别去，你这段时间就给我老实待着吧。”宋老夫人说完又拿几张绣样让颜衿参谋，颜衿从竹篮里一一拿来瞧着，直到拿到倒数第二幅时却不由得愣住，她自然一就认来这绣样分明是自己那时绣给宋珮来应付宋老夫人的，虽然自己已经尽量仿着宋珮的手法，又让她自己添了一些，但毕竟是自己亲手的，哪里会认不来？宋珮之前一早就馅了，只是没有把自己供来，可此时宋老夫人却将这个东西拿给自己看，莫不是她早就猜来是自己的手笔？颜衿微微抬，便立对上宋老夫人慈祥的笑容，这一瞧她便明了宋老夫人定是一早就知晓了，此番说着让她帮着看绣样，说不定就是拿这个等着呢。“是瞧着都不满意？倒也是，这些都是我随手挑的，也没怎么细看，”宋老夫人笑着从颜衿手里将绣样拿过放回到竹篮里，“不过我倒是觉着这些还不如你给你母亲绣得那块手帕好看，我想用心的东西，自然和这些不一样。”“老夫人……”“你是个懂事的孩，我明白，而且环儿好歹也是我手把手带大的，是个什么样我还不知吗？”宋老夫人握着颜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玩，要是有空帮我教教环儿的女工，或者陪我这个老婆说说话解闷，别拘谨。”颜衿一一应了，宋老夫人又拉着她们说了会儿话，最后说这段时间正适合泡温泉，便让她们俩个姑娘快去玩，记得饭前赶回来就好。